苏贵妃被不知名的虫子叮咬。
我娘奉命前去医治。
苏贵妃病好后，用鞭子将我娘活活打死。
七年后。
我带着为苏贵妃量身定制的“好药”进宫了。
1
“娘娘，你脸上的疤痕最快也要十日才能消失。”
刘太医跪在地上，诚惶诚恐。
“十日！本宫的生辰宴五日后就要举办，你告诉本宫！本宫要如何顶着这张脸去见皇上？！”
苏贵妃将手边的茶杯扔在了地上。
“滚！都给本宫滚出去！没用的东西！”
太医走后，苏贵妃将屋中能摔的东西全都摔在地上。
屋内一片狼藉，满地都是瓷器碎片。
“娘娘息怒！”
所有的下人都跪着，不敢挪动一分。
前些日子，苏贵妃得了新宠，波斯进贡的一只玄猫。
苏贵妃对其爱不释手，日日抱在怀中。
这玄猫也通灵性，从不挠人咬人。
唯独那日，这猫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猛地扑向苏贵妃，在她美艳的脸上留下了三道血痕。
按理说，只要悉心照料，便不会留下疤痕。
可如今已过去十多日，苏贵妃脸上的疤痕却始终没有要消失的意思。
此刻苏贵妃正在大发雷霆，没有一个下人敢出声。
我跪着向前挪动几分，低着头。
“娘娘息怒，奴婢有一法，或许可以消除疤痕。”
苏贵妃停下手中要扔的罐子，看了我一眼，回到椅子上坐着，伸出纤纤玉指，指着我。
“你，上前来，仔细说说。”
我无视地上的碎片，跪着向前爬去。
细碎的瓷片扎进我的小腿，我却似什么也没有感觉到一般。
“娘娘，奴婢家乡有一种药膏，只要日日内服外敷，就可以将脸上的疤痕消除的干干净净。”
我将放在怀中的药膏递了上去。
苏贵妃虽在气头上，却没有失了理智直接相信我。
她叫来了太医，让太医检查了药膏。
待太医点头后，她才抹到了脸上，又顺水冲服下去。
看着贵妃服用药膏后，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我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她大抵不会想到，这药膏中的东西，日后会要了她的性命。
2
那药膏里掺着的，是我花五年时间周游各国，专门为她寻来的。
无色无味，却含有剧毒。
只要每日摄入一点，日积月累，就可以麻痹神经，使人四肢瘫痪。
而且……
这世上并没有人能制出解药。
或者说，唯一能制出解药的人，早就死在贵妃的鞭下了。
在我八岁那年，皇帝带着苏贵妃出门游玩。
苏贵妃无意间听到我的家乡依山傍水、风景宜人，便闹着改了路线。
在山中游玩时，她不知被什么虫子叮咬，夜里便发起了高烧。
随行的御医未曾见过这种虫子，自然也不知怎么医治。
喂下去的汤药并不见作用，反而苏贵妃烧到开始发抖抽搐。
皇帝下令寻遍附近所有名医前去医治。
我娘是有名的郎中，也被请了过去。
她一眼辨认出是何种虫子咬了苏贵妃，上前替她针灸，止住了抽搐。
又连夜去山中寻找母虫，连自己被子虫叮咬都没理会。
寻到母虫后，我娘用母虫下了药，苏贵妃吃了药后高烧渐渐退去。
第二日苏贵妃醒来时，听闻自己吃了虫子，便要问我娘的罪。
她举起鞭子抽向我娘，身边的人都冷眼旁观，无人上前阻拦。
就这样，我娘活生生的被她鞭打的只剩一口气。
苏贵妃觉得晦气，将我娘扔在乱葬岗。
我娘因被子虫咬了高烧不退，无法动弹，就这样死了……
那一年我只有八岁，还在屋中等着娘，等她带着好吃的桂花糕回来。
谁知，最终我等到的，却是我娘死了的消息。
我哭着跑去乱葬岗。
看到我娘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全是一道又一道皮开肉绽的伤痕。
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天空，眼里全是恨意。
我在娘身边哭了一天，蜷缩在她的怀里睡着了。
仿佛娘还活着，就像从前那般哄我睡觉。
我将娘从乱葬岗背回去，变卖家中的东西为她刻了碑，将她埋在了院中。
3
苏贵妃向来骄纵跋扈，占着皇上的独宠。
就连皇上的青梅、未来的皇后——娴贵妃，也不放在眼中。
而皇上就喜欢她这桀骜不驯的性子，把她捧在心尖上宠爱。
只要她想要的，统统都满足。
波斯进贡的玄猫，本是送给娴贵妃的，可苏贵妃瞧着喜欢，便明目张胆地抢了过来。
使用药膏三日后，苏贵妃脸上的疤痕果然消失干净。
她照着镜子，内心的欢喜显露在脸上。
“你叫什么名字。”苏贵妃问我。
“奴婢清月。”我跪着回答。
“这药膏，你知道制作方子吗？”苏贵妃笑眯眯的看着我。
“奴婢知道。”
“很好，从今日起，你就在本宫房中伺候吧。”
就这样，我一个普通的洒扫丫鬟，成功进到了苏贵妃屋中伺候。
苏贵妃的生辰宴上，她跳了一支异域舞蹈，出尽风头，博得了皇上的夸奖。
皇上日日来苏贵妃宫中留宿，一时间，苏贵妃宫中夜夜笙歌。
今日，我照常在屋中伺候苏贵妃与皇上用膳。
“你叫什么名字，长得倒是清秀。”皇上突然问我。
苏贵妃看向我的眼神，似要把我千刀万剐一般。
我赶忙跪了下去。
“奴婢贱名，恐污了圣上尊耳。”
“陛下哥哥，这是清月，是个伶俐懂事的。”
苏贵妃替我回答。
她虽是在夸我，可落在我身上的眼神却阴寒无比。
我的头已抵到了地上，鬓角也出了冷汗。
“哥哥瞧她长的清秀，是想叫她伺候么？”
苏贵妃的声音又起，语调又娇又媚，带着几分醋意。
她这话得了皇上的心，皇上大笑几声，就开始轻声哄她。
我的心放下一分，很快再次提起来。
皇上走后，苏贵妃叫我跪在院中。
取来了她的鞭子。
苏贵妃耍的一手好鞭子，每一鞭都准准落在我的身上。
我很疼，但没有叫出声。
娘亲当日也是被这鞭子鞭打。
娘亲当日也这么疼吗？
不知她有没有流泪……
4
被抽了十几鞭后，苏贵妃停手了。
她问我，“你为何不叫？”
苏贵妃有一个癖好，喜欢听人被鞭打时的惨叫。
“这是奴婢应得的，奴婢知错。”我已经跪不住，便将头抵在地上。
苏贵妃觉得无趣，收起了鞭子。
她取下头上的金簪，放在炭火上烤。
接着她拿着烧红的簪子在我脸上划下一道长长的伤痕。
看着我满是鲜血的脸，苏贵妃笑了。
她很是满意，心情大好，还给我放了半个月的假休养。
我继承了我娘的衣钵，我有无数可以快速愈合的法子。
但我没用。
我不能暴露我会医术的事情。
如今的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
过了一月有余，我的伤才恢复好，但留下了一道贯穿全脸的疤痕。
苏贵妃把我叫到屋中，递给我一只猫，让我今夜将此猫放在娴贵妃院里去。
两位贵妃结仇的事，宫中无人不知。
她让我送猫，当然没存好心。
皇上在江南微服私访时遇到贼人，被绑到山寨中，是苏贵妃将皇上救出。
两人一见钟情，皇上便将她带回了宫中。
而那时娴贵妃已有了身孕，诞下皇子便要册封为皇后。
苏贵妃担心恩宠和权利被抢走，制造意外害娴贵妃摔倒，又装病请走了当值的所有御医。
由此，害的娴贵妃没有及时得到医治而小产。
此事引起了轩然大波，可皇上被苏贵妃迷了心窍，只担心她的病，从未去看过娴贵妃一眼。
娴贵妃向皇上说明自己是被苏贵妃害的失去了孩子，苏贵妃却红着眼说娴贵妃诬陷她。
事情的结果，是皇上当即指责娴贵妃心思恶毒，所以才没能保住龙种，将她禁足数日……
两位贵妃撕破了脸，自那之后大小摩擦不断。
苏贵妃被玄猫抓伤，这猫又是从娴贵妃手中抢的，她自然而然便觉的是被娴贵妃害了。
所以，她要以眼还眼！
猫本是温顺的动物，但苏贵妃给我的这一只却十分暴躁。
我将猫带回我的房间，才发现猫的脖子上被勒了一根细细的鱼线。
这鱼线已经嵌入皮肤，勒出一道深深的伤痕。
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怪不得这只猫性格暴躁，极爱攻击人。
我将鱼线剪掉，又给它涂了伤药。
这猫很通灵性，知道我在救它，亲昵地舔了舔我的手。
夜晚，我抱着猫从偏僻的小路前往娴贵妃宫中。
5
“何人在那？出来！”娴贵妃身边的丫鬟冲我喊道。
我抱着猫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奴婢清月，拜见贵妃娘娘。”
“你怀中的是何物？”娴贵妃看着我问道。
我将那猫拿出来。
“回禀贵妃娘娘，这是苏贵妃让我悄悄放在您宫中的猫。”
我故意露出身影，在娴贵妃宫中等待她发现我。
娴贵妃给身旁的丫鬟使了眼色，丫鬟带着屋中的下人走了出去。
“你为何不放下它就走，而是躲在暗处？”
“因为娴贵妃娘娘心地善良，那日玄猫攻击苏贵妃，并不是娘娘指示。我不想害娘娘。”
我看向娴贵妃，目光坦然直接。
“你怎知那玄猫伤人不是我做的？”
娴贵妃对我有了一丝兴趣。
“那玄猫只是发了情。苏贵妃日日圈养它，限制它的自由，猫这才伤了她。”我答。
我知道，娴贵妃是一等一的菩萨心肠，她断不会做出害人的事。
那年来我的家乡游玩的，不只皇上和苏贵妃，还有娴贵妃。
我娘亲被苏贵妃打死后，娴贵妃见我可怜，悄悄派人给我送了些银两。
她还留了字条，叫我不要寻死，努力活着。
我看到娴贵妃脸上露出了赞许的表情。
她让我抬起头来，看到我的伤疤后，神情没有丝毫波动。
“今日你来，是有事求我？”
“回贵妃娘娘，奴婢确有一事求助。”
“奴婢求您，与奴婢结盟，杀了苏贵妃。”
娴贵妃被我的话震惊，“你究竟是何人？”
“苏贵妃鞭下有无数冤魂，奴婢只是其中一人的女儿。”
我用力压制住内心的恨意，尽量平静答道。
“苏贵妃深受皇上宠爱，便是我都动不了她。而你只是一个小小婢女，就算拼上性命，也未必能伤她分毫。”
娴贵妃的语气有无奈，有愤慨。
“你的亲人若还活着，也定是希望你性命无忧才是。”
她如当年一般，仍旧如此劝我。
我因而再次确认，自己没找错人。
入宫以来，我头一次放松地笑了下。
“奴婢有奴婢的法子，只希望贵妃娘娘能在重要时刻为我借一臂之力。我愿以亲人在天之灵起誓，无论结果如何，都绝不会牵连到娘娘。”
娴贵妃最终还是答应了我。
此事我若成功，那便为她除去了心头之恨。
倘若我没成功，也没有证据栽赃她，不会对她造成丝毫的影响。
我将猫和治疗用的伤药都给了娴贵妃，娴贵妃对猫的伤口满是心疼。
第二日，娴贵妃宫中紧急叫去了御医。
宫中传来消息，娴贵妃被猫抓了，因此受惊，昏迷不醒。
我知道这是娴贵妃在配合我演戏。
真正的好戏就要开始了。
6
娴贵妃昏迷，苏贵妃高兴极了。
她在院中挥舞着鞭子，放声大笑。
就连手被飞起的树枝划伤也毫不在意。
尽兴之后，苏贵妃坐在躺椅上，拿出我送的药膏涂抹。
她唤我进屋，“你做的很不错。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奴婢没有什么想要的，娘娘能让奴婢在身旁伺候，已是最大的恩赐了。”
我毕恭毕敬的回答。
苏贵妃的笑意更浓了，“那从今日起，就准许你照顾我的起居了。”
不过很快，苏贵妃便笑不出来了。
娴贵妃生病，皇帝却日日宿在苏贵妃宫中，莺歌燕舞。
这消息传得前朝后宫无人不晓。
娴贵妃的爹是当朝丞相，听闻女儿生了重病，皇帝却不闻不问，一时气愤不已。
当年娴贵妃没了孩子，到底是有照顾不周的地方在，他没办法为她撑腰。
可如今这事儿却不同了……
朝堂上，丞相带领一众官员下跪，恳请皇上稳固后宫、雨露均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