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第二天一早,长姐背着两根荆条,跪到了我门前。
(二)我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一幕,让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长,长姐?
熹微的晨光里,长姐恭敬地跪在地上,两根不知从何处搞来的荆条,绑在她背上。
清晨的露水在她的鬓发间闪光,显然等了很久。
见我开门,长姐热眼含热泪,膝行到我面前。
好妹妹,昨日是我太冲动了。
我来给你负荆请罪。
求妹妹,哦不,求小主大人有大量!
头在石板上磕得砰砰作响,我吓得清醒,连忙将她扶住。
长姐快起来,这是做什么?
到底是同胞姐妹。
沈家败落后,我身边只有她一个亲人了。
再跋扈,再不好,到底也是我的血亲。
未来深宫长夜漫漫,还是要和她相互扶持的。
我这样想着,接过她从怀里递过来的白玉戒指,戴到了手上。
这是我的私蓄,抄家时偷偷藏起的。
我们一人一只,日后妹妹身为后妃,切莫忘了姐姐。
临行前,长姐殷切地拉着我的手,将戒指推了又推。
几乎要把它牢牢镶嵌在我的手上。
手上一阵刺痛,我从回忆中抽离。
眼前,长姐执着戒指,眼神不善,如刀般剜过我身上。
你躲什么躲?
我还能吃了你吗?
这可是上好的白玉戒指,把你卖了也未必值得这个价,我一怔,内心不禁感叹。
真是多一会儿都装不下去啊。
上一世我为什么就那么听话地戴上了呢。
见我神情恍惚,长姐收敛了怒色,看向我的眼神审视又警惕。
好妹妹。
你别怪姐姐。
毕竟我也只有你这一个亲人在身边了,骤然分离,我实在。。。
长姐牵起衣角,用力擦拭着眼角。
声音委屈,带着哭腔。
可惜这一次,我没有再上她的当。
我一瞬不瞬,盯住长姐。
那双正在擦眼泪的手上,皮肤细滑,但仔细看去,已经有隐隐的白斑浮现了。
那是她染上的暗疾的症状。
起先是浅淡的白斑,再过半月,就是会呈现鱼鳞状。
别说抚琴,就连日常行动,都会有皮屑簌簌落下,看起来可怖极了。
这枚白玉戒指,正是她费尽周折,从方士手中求得。
里面注了符咒。
会在数日间,将我与她的手换掉。
前世,我失去抚琴的技艺,且皮肤可怖,惹得皇帝厌弃。
她却趁机献艺,且在我被打入冷宫后,屡次进言。
陛下,沈妙音心思龌龊,一直因为昔年沈家之事记恨您呢。
明知身患恶疾,却故意御前献艺,臣妾担心,她是想故意传染给您。
陛下,这种人留不得呢。
几次三番过后,皇帝终于下旨。
白绫送至冷宫,长姐得意洋洋,前来欣赏我死前的惨状。
呼吸越来越疼,眼前一片血雾,垂死挣扎间,我求助地看向长姐。
救,救我。。长姐。。。
她却哼着小曲,若无其实地欣赏着染了蔻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