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开点头，道：“是。”
青年道：“世上本没有绝对的事，或许你曾听过兽化人形的传说，也从来都只以为那只是传说，但我知道，那是真实存在的。”
齐开道：“这是你第一次化成人形么？”
青年目中露出萧瑟之意，道：“是。”
齐开望着青年侧脸刚毅的线条，道：“为什么你这么想变成人类？”
青年道：“在有些人看来，人生短短百年，如过眼云烟，人生一场，也只是来时空空，去也空空。”
齐开点点头，道：“确实如此。”
青年自嘲的笑道：“我修行五百余载，方有机会一窥人道，只要成了人形，便可突破很多限制了。”
齐开道：“你以为作为人就没有限制了么？”
青年道：“我们说的限制不是同一件事，你知道，身为兽形，一旦有了道行，各种精、妖就会想方设法吞了你，而且......”
齐开很少打断别人说话，但他却截口道：“人类何尝不是这样？就像那混元珠，明明是无主之物，但那些人却据为己有，不容他人染指，与兽相比，兽至少是为了修行，从不滥杀......”
青年也打断了齐开的话，道：“人类不也是是为了修行么？只是人类的消息传得更快、更广，所以才会有更多的人加入到争夺之中，说到底，原始动机都是一样的。”
齐开沉默了半晌，道：“难道无论是人还是兽，活着就是为了自相残杀，相互吞并么？”
青年也沉默了片刻，才道：“你似乎很厌恶这样的生活方式。”
齐开点着头，一边道：“如果人活着只是为了自己不择一切手段，天下将变得多么可悲。”
青年沉默得更久，然后才缓缓地道：“既然不愿意说人类，那就说说我吧。”
齐开忽然想起了少年曾说过的话，道：“你？你似乎不该出现在八君山内才对。”
青年道：“不错，我确实不该出现在这在里，但数年前，有人告诉我，天下将出世一个宝贝，若得到了它，能让我少修行数百年......其实，几百年都已经过来了，原本不差这数百年，但我一时犯了糊涂，妄想一步登天，却未曾想，天梯是登上了，却摔了下来。”
齐开道：“你？受了很重的伤？”
青年道：“岂止是很重，我命已不久矣。说到受伤，你伤得比我更重，但人类受了再重的伤，只要不死，就还有机会恢复，而我......”
齐开道：“损失道行？”
青年摇了摇头，凄然道：“我在重伤之际吞下了混元珠，本想借此机会突破瓶颈，哪想混元珠的寒气如此霸道，不仅未能突破，反而将道行毁于一旦。”
齐开目瞪口呆地看着青年，道：“混元珠吸收的是月光之中的灵气，和你所修本是同源才对，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青年道：“原本我也以为如此，但后来察觉，混元珠内有股极寒之气，寒气之凛冽，生平罕见，想来此行多数中了别人的圈套。”
齐开皱着眉，道：“又是武极宗？”
青年道：“你与武极宗有过恩怨？”
齐开道：“有。”
青年道：“你想报仇？”
齐开道：“想。”
青年看着齐开，忽然笑了，道：“虽然你法武同修，且能够借用其他空间的力量，但不代表你能撼动一个宗门。”
齐开道：“没想到只是短短一瞬间，你就知道得如此清楚了。”
青年道：“虽然我未在人类世界待过，但好歹活了几百年，各式各样的人我见得多了。”
看样貌，青年只是比齐开稍稍大上几岁，所以齐开从一开始就没将他当成几百年的妖兽，反而平常待之，恰恰是这种平常心，使青年感觉到很舒适自在，自然也没有隔阂。
齐开忽然想起件事情，道：“一百年前的天下是什么样的？那时的法道和武道像现在这样吗？”
青年正准备回答，却见少年自门外提着草药进来，道：“你终于醒了。”
少年的出现让齐开悄悄松了一口气，他望着风尘仆仆的少年，满怀歉意地道：“多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