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天未亮的时辰你一直咳嗽，害得本少爷根本没睡好。”方詹宁说着又打了个哈欠，不过近来夏日，觉少梦多，容易惊醒。
“那还不是方大少爷硬生生霸占了楼某的床榻，我挨着躺椅休息难免会犯起旧疾。”
“这不是怕你着凉，本少爷还特意将被子留给你了，少诬陷人。”
两人小声嘀咕着，前头带路去九霄殿的宫人似有若无的在听着他们的聊天，却总是含糊不清，故而又歇上两步等着楼大人与其夫人。
楼允宸察觉后忽而闭了嘴，只是掩袖轻咳起来，少年便是听着这咳嗽声睡得不安，他早晨昏昏沉沉的起不来之能将脑袋埋在枕头里想隔绝一切。
照着这般咳下去不知道是要送走他俩其中哪一个人了……
方詹宁抬起精织的宽袖拍着楼允宸的后背，总算是能亲手平缓这咳嗽声，不过少年心大，他依旧道“哎呀，今晚就让你好好睡床，回去记得带本少爷去新院子。”
那九霄殿的宫人一顿，转眸朝两位道。
“楼大人，方公子，这新婚夫妇分床易感情不合，那分院子更是使不得啊。”
方詹宁霎时想起现在他们置身在皇宫之中，知晓自己好像一不小心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他有些错愕的抬起眸子，正巧撞上楼允宸朝他和善一笑，着急忙慌地又给自己找补着。
“不是的公公，东苑西园的风景不一样，两个院子都爱住。”
少年有些谎错的拢起自己的衣袖，生怕方才那段话被转达给了当今圣上，复而寻些无妄之灾降罪方家。
他牵过楼允宸腕子，指尖紧张的掐上人掌间软心，想让长公子快给自己圆回来。
楼允宸吃痛的蜷起掌心，少年不依不饶的叫他速速出声，亮盈盈的眸子中写满了焦虑与协迫，仿若在说圣上不仅忌惮方家，还有你们陇西。
“是这样的，本官与夫人琴瑟和鸣，两边都欢喜皆放不下，屋子不一样，心境自然也不同了。”那宫人愣神了一瞬，又很快的反应过来，他并未得到皇帝想要听到的内容，只好讪讪一笑，回上两位一句。
“昨日才新婚，两位大人感情倒是真不错啊。”
“半月前承贵妃娘娘之恩。便在花宴上与家妻相识相知了。”
那九霄殿的宫人显然皱起了眉头，转念一想还是同楼允宸道。
“楼大人旧疾难愈，还是节制些为好。”
“公公说的是。”
方詹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倏然一红扭过了头去。
楼允宸见其状连声应和，掩在官袖下的掌心拍了拍少年的腕子，到陛下面前谢恩时更是要装的像些，莫要被查出了端疑。
跨出九霄殿的木槛后，方詹宁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他虽然自幼在这宫中走动的也不少，可真正与九五至尊面对面交谈还是头一回，还是有些紧张的。
少年向后瞧了一眼，那位宫人并未跟着，瞧着是叫他们自行出宫的意思，楼允宸然然笑了一下。
“走吧夫人，我们该回去了。”
“嘶，楼允宸别演了，本少爷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方詹宁搓着自己的弯臂，仿若在这潋滟夏日中直堕冰窟，方才在九霄殿中瞧自己那副浓情蜜调的眼神，委实叫人全身难受。
“那可不行，到楼宅后院前，我劝你继续演着，莫要松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