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宁朝最不正经的长公主,一朝成了牺牲品,竟要与瞎子和亲。
大婚夜本想躲一番,谁料反被捆绳绑在床上。
面前人扯下蒙眼绸带,眸光晦暗不明,而后不疾不徐轻抚过来。
许久未见,您还是这么敏感。
……为平两国战争,我被皇兄出卖了。
他赐了保我荣华富贵的金银珠宝,然后一脚把我踹到景国,接亲的人说南弦王身体不适,原定婚期暂缓,让我先住下来。
路途遥远,我一直待在马车上本就烦躁,如今看见破旧的南弦王府更是陷入了沉默。
此时,皇兄的苦口婆心浮现在脑海中。
——能用钱解决的事千万别用脑子,你没有那东西。
话粗理不粗。
我掀开一个箱子,漫不经心道:给本宫好好翻修,有赏。
大概景国的人对银两很是敏感,夜幕还未降临,不请自来的便到了。
男人自称是南弦王的三哥裴绪,说话间眼神也有意无意落了过来。
七弟真是捡了个好大的便宜,早知如此,当时本王就该同意和亲。
我淡淡品着茶:现在也不晚。
他立即凑过来,笑意怎么也藏不住,当真?
那本王——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我掏出几锭银子,冷声道:你若与他们一同翻修,本宫多赏你些也无妨。
恼羞成怒只在一瞬,裴绪激动的直接破口大骂。
自打记事起我还没被谁这样凶过,抬眸望过去,然后扇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
我现在明白皇兄为何赐予那么多宝物,想来不是保荣华富贵,而是在这种场景之下还能有底气。
没其他事就滚出去,别影响本宫的兴致。
你——一道清润嗓音盖过了裴绪,三哥,动怒伤身。
我转眸看去,一瞬怔了下。
来人一袭洁净白衣,身形清瘦,看起来像很久没沾染过烟火气,偏偏双眼又被一条黑色绸带蒙住,极致对比下竟让人忍不住想探究。
只是——咳咳,咳咳咳咳咳……他靠在随从身上,走一步就要咳三声,声声接不上气。
我手中茶杯直接被吓落地。
皇兄只说南弦王是个瞎子,可没说他还是个病秧子!
裴绪也被他咳的后退了好几步,似乎不想沾染上病气,狠狠剐一眼便走了。
场面有些安静。
我走到南弦王面前,悄悄伸手探他气息足不足。
见状,随从很不满,我家王爷长命百岁,死不了。
岁二,不可对长公主无礼,南弦王轻声道,实在抱歉没能迎接您,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岁二。
我点点头,想起他看不见,只能出声应答。
被扶回房前,他顿住脚步,我叫裴清欲,长公主不介意的话,以后可以这样喊我。
裴清欲。
还真是一个清心寡欲的名字。
我盯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听到的传闻。
裴清欲瞎了十几年,既不受宠也无本事,能不能有子嗣也是个未知数。
何止一个惨字了得。
到了用晚膳的时间,桌上除青菜就只有什么都没放的白粥。
我深吸一口气,手一挥。
没过多久,精致菜肴被送来了。
我看向裴清欲的房间,里面还有光,应该没睡。
刚走过去,岁二正好出来,他瞥了眼我手中的菜,王爷口味清淡,从不沾辛辣。
人长得清淡,名字也清淡,口味也清淡。
难不成死了之后都要清淡的立个无名墓碑?
我收回善心,正想走人,手腕却被温热掌心握住。
裴清欲喉结滚动了下,随后轻声道:长公主赏赐佳肴,我岂有不尝的道理。
话说的很真诚很好听,但我实在不敢让他吃。
万一被辣死了怎么办?
守寡事小,只怕景国老皇帝会让我再嫁给其他人。
在我再三劝阻下,裴清欲还是端进去吃了。
他额头出了薄汗,筷子愣是没停,摸索到哪盘就吃哪盘。
我有些好奇:你不是看不见吗?
怎么知道这是本宫赏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