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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发表时间: 2024-12-10
绮罗殿(上)我是丽春院最温婉柔媚的姑娘。

也是首辅谢大人最精锐忠诚的细作。

多年来不管他布下怎样的任务,我都尽力完成,指哪打哪。

哪怕安排我入秋后进宫,榻上屠龙。

直到他在上元节与长公主订婚。

我心灰意冷自行赎身,在漫天烟火中藏于人海。

留谢旭一人,将宫外翻个底朝天。

宫内,少帝搂着我召他觐见。

听闻爱卿最近寻人搅得满城风雨?

谢旭瞠目结舌。

少帝笑得肆意:谢大人,朕真是要多谢大人。

1我呆站在人声鼎沸的桥上。

看着满河倒映的花灯,不胜唏嘘。

船上的谢旭一身常服,拥着身前披白狐氅戴面纱的女子。

围观的人只以为是哪处富贵人家的小姐,在上元佳节和情郎赏灯。

殊不知这是当朝长公主和首辅。

谢旭摇着船橹到岸边,对着全上京百姓向长公主下聘。

他指着岸上红色喜帕蒙着的一抬抬大箱子,从袖中掏出一枚同心结:吾恋卿卿,天下为证。

好一个天下为证,是要为她永守江山吗?

就像我守护你一样。

长公主对聘礼视若无睹,只娇羞地将同心结一把抓过,红豆穿成的流苏哗啦啦地响。

我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这同心结是我做的。

五年前谢旭从宫中死里逃生,接应他的马车里,我哭着塞进他手心。

怕再不送,往后就没机会了。

每夜摸黑做的时候,拿不出值钱的珠饰。

只好串满了红豆。

马车里谢旭紧攥着这同心结,红豆流苏也是这样哗啦啦地响。

当时觉得真觉得值了,为他出生入死、肝脑涂地。

现在只觉可笑。

或许当时送谢旭同心结表明心迹便是可笑的。

只是我现在才察觉。

尽管从府邸到丽春院,所有人都知道谢旭待我不一般。

甚至说首辅多年未娶,也是在等着给绮罗姑娘赎身。

2谢郎今日真是有心了,卿卿好生欢喜。

隔着面纱,也挡不住长公主绯色的脸颊。

谢旭不顾在船上,一把将她抱起。

伴着长公主一声声娇呼搅碎了水面。

河灯盏盏,波光粼粼。

那卿卿这是答应我了?

谢旭的声音里是克制不住的激动。

长公主微笑着点点头,随即搂紧谢旭的脖子,藏在他的肩头。

谢旭抱着她大步上岸,仿佛得胜归来的将军。

围观的百姓也纷纷鼓掌叫好,说他们是才子佳人配,还在上京的各个官家商贾里推算,到底是哪家的千金要迎来喜事。

人越汇越多,我真怕谢旭被认出来。

和长公主私定终身的罪名可大可小,势必会打乱我们的计划。

所以当谢旭喊着让大家上桥等着看烟花时。

我忍不住逆着人流下桥来到他面前。

谢大……公子慎行。

长公主转过头,微眯着眼上下打量我。

谢郎,这位姑娘是?

我抬眸,紧盯着谢旭。

谢旭扫了一眼河边金碧辉煌的丽春院,捂住长公主的眼睛。

别理会这被发卖到花楼里的姑娘,脏了卿卿的眼睛。

他单手抱着长公主目不斜视地经过我。

真可惜,这么好看的姑娘是贱籍。

好看么?

我没注意,肯定比不上卿卿!

两人的谈话从身后飘来,我如坠冰窟。

发卖、脏、贱籍。

谢旭五年前可不是这样同我说的。

暗卫在暗,可我现在需要一个明面上游走的女人。

论胆识、容貌、武艺……绮罗,只有你可以。

可如今……也好。

不然我真以为他还需要我。

他也以为我会永远守护他。

回到丽春院,翻出压箱底的宝贝拿给鸨母。

张妈妈,我要赎身。

3张妈妈涂着绛色的指甲不断抚摸着我拿来的珍宝。

才来我这五年就攒了那么些好东西,谢大人带你不薄。

谢旭和她有约定,我的台只有他能接,也唯有他能带我出去过夜。

他很大方,该赏给妻室的东西多半给我了。

我都攒着,等他跟皇家了断了,还能拿这些珍宝当盘缠和本钱,一起做寻常百姓过后半生。

哪曾想他渴望融入皇家,当驸马。

是我不识趣。

最后竟是拿着笔钱赎了自己,跟他做了断。

张妈妈,如何?

我盯紧面前自己的卖身契,张妈妈却不急不忙的样子。

当我想开口再问时,门外一阵脚步声小跑而来。

谢大人说,不用管她,她不敢。

张妈妈眼中闪着精光。

谢大人真是这样说的?

是。

谢大人说不用管绮罗姑娘,也让您别着急,不出三天绮罗姑娘就会再回来的。

张妈妈呼出一口气,笑得灿烂。

招呼伙计来清点存放我交出的宝贝。

那绮罗姑娘,咱们有缘再会!

她利落地拿起盖印,嘭地一声盖在我的卖身契上。

几乎同时,窗外也嘭地一声响起烟花。

是谢旭为长公主而放。

我收好薄薄的卖身契,回身看了一眼跟谢旭这十年攒下的几个大箱子。

义无反顾地迎着漫天的烟火,走入人海。

路过河边一家酒馆,忍不住进去。

当暗卫的时候不敢饮酒,当细作的时候不敢饮醉。

如今自由了,也该痛快一回。

斟满,干了!

对天地,敬自己。

我月下独酌,不胜欢喜。

没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映入他人眼帘。

4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我起身去寻河边的船,去抓水面的花灯和天上的烟火。

噗通一声,醉倒在河中。

眼前的灯火越来越朦胧,分不清脸上的是河水还是泪水。

一同把我淹没。

哎,还是为谢旭哭了。

不争气。

我彻底放松,任由自己下沉。

……我拼命跟自己说我自由了,十年了终于自由了。

可只有自己心底里知道,这十年多委屈,多不值。

突如其来的不甘,唤醒了我求生的意志。

十年奴隶换来的自由,岂能辜负?

等旁人发现了我的尸身,也只会说丽春院一姑娘,在谢旭求娶长公主当天跳河殉情。

不可以。

我从未怕过死,但我不可以这样死。

我睁开眼,想用力往上游,却被沾水变重的衣服困住手脚。

结结实实地喝了几大口水。

不断挣扎中氧气越来越少……5一双有力的大手将我拖出水面。

我大口喘息着,一边咳嗽一边哭。

不知哭了多久,一盏漂亮的河灯出现在我面前。

精巧的鲤鱼样式,鱼尾处还沾着水。

像是刚捞上来的。

姑娘别哭了,想要什么样的河灯,我再给你取来!

一个青衣墨袍的公子站在我身侧。

我一回头,他掀开大氅,里面方形的、莲花的、葫芦的河灯应有尽有。

看来他以为,我是为拣河灯落水的。

我笑了,泪珠还挂在脸上。

你是哪家的小公子啊这么厉害?

不仅救了我,还偷人祈福的花灯!

他突然凑近我,顽劣又神秘。

既然救了你,那你的命就是我的了!

看到刚放烟花的人么,我跟谢公子是旧识。

不可能。

谢旭的亲朋同党我无一不熟。

没有眼前这位这么吊儿郎当的。

我笑笑没说话,喊着身上冷,要来烈酒灌下,在辛辣中沉沦。

谢公子这样的门楣,小女子贱籍高攀不起。

哪怕是和谢公子擦肩而过,也恐脏了他的眼睛,再说了,他今日已与长公……车轱辘话没说完,我已醉倒。

朦胧中听见那个看似纨绔的小公子很认真地对我说:你不卑贱。

哪怕是谢旭这样说你,我也不许你这样想自己。

我救了你,你的命是我的。

接着我身体一轻,昏沉睡去。

今夜如同一个冗长的梦。

6梦中摇摇晃晃,好似在马车上。

肚里的酒也不断翻腾,灼烧着肠胃。

这样的痛楚我在初遇谢旭时也尝过。

十年前的夏秋交际,上京洪水瘟疫并行。

我拖着饥饿的身躯,绝望地站在长街上。

身前是对我避之不及的摊贩,身后的竹席里裹着我病死的阿爹。

四天没有进食,快被胃里燃起的熊熊烈火烧干。

然后一个包子砸到了我面前。

顾不上脏,我从地上拿起来就是一口。

还是肉馅儿的!

吃了小爷的包子,可是要来当奴婢的!

我愣了一秒,把包子全塞进嘴里才抬头。

漂亮的马车上帘子掀起一角,坐着约莫大我十岁,刚及冠的公子。

手拿折扇看似斯文,眉眼的凌厉却暴露出张狂。

遇见公子是奴婢的福气,求公子安葬我爹爹,我好随公子回府。

我咽下包子,对着马车跪下,不卑不亢地提出要求。

行啊,可多了安葬你爹这条件,就不只是当奴婢了。

他浓眉一挑,饶有兴味的样子。

得当奴隶,这可比奴婢苦多了。

我不怕苦,公子说吧,要怎么才能当你的奴隶!

我攥紧肩上拉竹席的绳子,咬紧牙关。

能跟上爷的马车,就算你过关。

谢旭话音刚落,前面的小厮就扬鞭策马。

我拔腿就跑,死盯着车辙猛追。

马车在一座山口前停下,我多跑了几步在车前瘫倒,脚底早被一路的沙石磨得不成样子。

真是个不要命的姑娘。

谢旭从马车上下来,挥手命人带走我爹,好好安葬。

就此我成了暗卫,这种痛与灼热也成了我的常态。

直到这个梦醒来。

昨日逍遥的小公子身披龙袍坐在我床前。

指尖拈着我盖了红印的卖身契。

酒醒了,绮罗姑娘?

7人算不如天算。

按谢旭的计划,等到入秋才会把我送进宫。

我作为他门下第一细作,提前一季完成任务。

可我已赎身,跟谢旭没关系了。

现在该担心的,是招惹上了这位少帝,该怎么办?

首先,绝不能暴露自己曾是谢大人的细作。

你真只是丽春院的姑娘?

少帝歪着头,眼睛微眯,上下打量缩在被子里的我。

嗯。

我露出一个招牌媚笑,不敢多言。

那你的肋骨为什么断过多次?

该死,他还找太医给我全身检查了。

额,作为姑娘,自然是遇到过不少体积过大的客人。

其实是暗卫选拔时,练武决斗伤的。

右腿筋脉断裂也是这个原因?

不是,是……性子烈不听话,鸨母给的教训。

其实是在塞外时遇匪,救谢旭脱身时我断后,被蛮族弯刀挑的。

哦,这丽春院原是这般惊险。

少帝起身,步步逼近坐到我床边,大手一撑俯身贴近我的锁骨。

这后背穿心的剑伤……张妈妈好剑好身手啊,简直是英雄配宝刀!

我赶紧下床跪下,磕头如捣蒜。

这是我院里的好姐妹遭贼,夜里黑劫财不成被误伤的!

皇上明察!

其实是五年前搭救谢旭出宫,被骁骑校尉砍的,他的佩剑乃先帝御赐。

少帝没再问话,或许是我虔诚的态度赢得了他的信任。

接下来,我得弄清楚他掳我进宫的原因。

既然解了皇上心中所惑,小女子也有一事不明:陛下为何带我进宫?

是姑娘醉后呼喊着是践籍,被谢公子轻视。

听到我的疑问,少帝的表情仿佛见了鬼。

朕忍不住怜香惜玉。

真会避重就轻,不愧年纪与我相仿便能做皇帝。

我只好装傻到底。

可之前陛下说,和谢大人是旧识?

是啊!

旧时便是死对头。

少帝一甩袖子,展露威严。

对头的对头便是同盟,被谢旭抛弃的绮罗姑娘,朕没说错吧?

事已至此,我只好连连点头。

坐实自己谢旭的烟柳巷弃妇身份。

8一个月后,探子来报:首辅大人突然在全上京掘地三尺寻人。

少帝大喜,马统领我住的椒风殿改名为绮罗殿。

自此宫中人都要称我一句绮罗殿娘娘。

上午下的旨,谢旭下午进的宫。

谢大人如此匆忙,所谓何事?

勤政殿里少帝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发问。

我躲在屏风后,露出一只眼看谢旭。

臣来,是为着嫁娶婚配之事。

谢旭抬眸,目光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