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颗骰子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归属的孩子一样,被骰缸里巨大的惯性逼得飞了出去,四分五裂,眼看着下一刻就要掉得到处都是。
西城洵却又开口:“从谁的骰缸里掉骰子出来,那谁就输了!”
话音未落,宁兰错人已经弹了起来,她手里持着骰缸,迅速将位于自己最近的三颗骰子给再次接住,至于飞得比较远的三颗,她只能快速的朝前迈了一步,接着手持骰缸便去接。
顺利接到了第四颗之后,眼见着第五颗快要落在地上了,宁兰错另外一只手唰一声抖开扇子,就要用扇子去接,这时候又听到西城洵说:“用骰缸之外的东西接住也算输!”
宁兰错抬眼,恶狠狠的瞪了这个无耻之徒一眼,手里的折扇却飞了出去,她虽然经脉已断,玄气已散,但是到底身体里还有很多无法凝聚之气,虽然算不得玄气,但是用来控制一把小小的折扇还是非常容易的。
那扇子平平的飞了出去,却好像长了眼睛一般,在飞到了那第五颗骰子的时候,竟然生生的转了一个圈,围着那骰子绕了过来,扇子带起来的风看似不大,却将那象牙骰子直接给略了起来!
这第五颗骰子就在要落地的一瞬间便又飞了起来!
一边的白桃简直吓得几乎尖叫起来,可是她又怕影响到宁兰错,只能紧紧咬住手里的手帕,双眼转都不转的望着此处的战况,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了。
在丢出扇子的那一刻,宁兰错在原地轻松的转了一圈,就着桌子滚了半圈,便已经稳稳的落在了第五颗骰子和第六颗骰子之下。
坐在桌子之上,宁兰错此时此刻的位置正好就跟西城洵面对面,他们之间距离不过寸把,真可谓大眼瞪小眼。
而宁兰错手里的骰缸略微一伸,就听到啪啪两声,第五颗和第六颗的骰子就已经落在了骰缸之中了,接着,她又伸出了另外一只手,刚刚飞出去的扇子也跟着飞了回来,正正的落在了她的掌心之中。
就好像刚刚被抖开一样。
宁兰错望着近在咫尺的西城洵,唇角掠起了浅浅的笑容,冲着他微微的扬起了眉毛。
不得不说,宁兰错是个美人,而且是个生动的美人儿,西城洵望着宁兰错唇角的弧度,眼睛肿似乎也染上了不少的笑意。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处无声胜有声。
阳光中有微尘掠了起来,也有盈盈的暗香流动,时光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只留下了这上好的工笔画一般的画面。
时间会凝固吗?
当然不会,所以在下一刻,就看见宁兰错拿着骰缸的手,反手一扣,那个骰缸正正的扣在了西城洵手里的骰缸上,只听到哗啦啦的脆响,宁兰错骰缸里的骰子稀里哗啦的尽数的落在了西城洵的骰缸里!
西城洵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他眉毛扬了扬,接着笑道:“云间侯,你这是做什么!”
“比谁的点数小啊。”
“可是,我现在又要改规则了,现在我要比谁的点数大了!”西城洵哈哈一笑,那眉飞色舞的表情真是让人恨不得上前将他给捏死才解恨!
对于西城洵这种三番五次修改规则的无耻行为,宁兰错简直是半点都没有放在心中,她只是抽了抽嘴角,冷笑了一声。
“呵。”
西城洵身形微动,眼看着就要离开,宁兰错却并不着急,她的手极快,那握着骰缸的手就要朝着他的手拍去,不过,西城洵显然比她的速度更快一些,就在宁兰错的手拍过来的时候,西城洵已经闪开了。
西城洵会躲开,当然会躲开。
就算没有跟宁兰错交过手,他也一定会躲开,但是他要躲开,宁兰错却偏不让,她见自己这一下已经拍空,也不着急,整个人从桌子上弹了起来,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
只看见她穿着浅黄色的袍子,在空中轻松的翻过,那乌黑的头发四散而开,不等白桃惊呼,宁兰错已经稳稳的落在了西城洵的身后,她再一次伸出了手朝前探去……
西城洵却仿佛背后生了眼睛一般,只见他微微一侧身,那银紫色的袍子微动,整个人却已经转了一个身,朝后退了过去。
眉头微皱的宁兰错,想也不想,抬起了腿便随着西城洵退后的方向踹了出去,而目标正是那西城洵手中的骰缸。
就在宁兰错的脚就要踢到那西城洵手中的骰缸的时候,不知道西城洵从何处伸出了一只手来,一把就按住了宁兰错的小腿。
随着西城洵身形的倒退,那按住宁兰错小腿的手也跟着下滑,下一刻就已经稳稳的捏住了宁兰错的脚踝!
尽管宁兰错穿着男装,尽管宁兰错还穿着靴子,但是,还是被西城洵紧紧的用一只手扣住了。
不仅如此,在西城洵抓住了宁兰错的脚踝之后,他并没有停下,整个人还是往后再退,宁兰错便被他往前一拉,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眼看着整个人就要跌在地上被西城洵拖着走!
就在这时,却看见,宁兰错手中的折扇却已经合了起来,被她当成了柱子一样在地上轻轻一顶。
仿佛是风行走过了悠悠的芦苇丛,那强劲的风将芦苇吹得弯下了腰,眼看着就要委身于地,泥泞不堪,可是下一刻却又借着那稳固的根基猛然的站直了身体一般。
在此时,宁兰错轻盈的如同漫天飞舞的柳絮,似乎没有一点点的重量,她就这样轻飘飘的飞了起来,然后……
她整个人折了过来,她用那条被西城洵抓住了腿作为支点,另外一条腿猛然的扫了过去,看起来就要踹中西城洵了。
西城洵却半刻也不动。
宁兰错的目标绝对不是他。
虽然只交手过一次,西城洵却发现了这个女人跟自己有惊人相同的一点,那就是,他们的目标非常的明确。
就比如上一次一样,她的目标是那缠臂金钏,那么从头到尾她所有的攻击都是为了那缠臂金钏,而这一次,她的目标是骰缸,那么她所有的作为也是为了骰缸。
只要骰缸不中,宁兰错势必要输。
心里这么想,西城洵身体便没有太大的动作,更多的是转移了骰缸。
下一刻……
“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