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顾徵其人品行恶劣,栽赃陷害,残害手足,奸污妇女,坑害百姓,以权谋私,数罪并罚判处炮烙之行,其尸体将悬挂于五德门,暴尸三日以儆效尤。”
执行死刑之前,通常会对犯人吃一碗最后好的上路饭。
我提着饭篮来到了牢狱之内,隔着铁栏看着顾徵。
他一身土黑囚服,整个人蓬头垢面的坐在角落里,手不住的在身上抓挠着。
随后抓着身上的一个虱子塞进了嘴巴里咀嚼的咯吱作响。
“吃上路饭了,弟弟。”
我轻声喊着他,将食盒放在了地上。
这是我最后一个喊他弟弟了。
他看到来人是我,丝毫不意外,反而大方坐下,接过食盒便狼吞虎咽了起来。
便吞咽便含糊了说着,“我做的不够缜密,早知道把那个贱女人也杀了,否则此刻坐在这里的就是你了。”
他对我咧嘴一下,感慨着自己做的不够天衣无缝,毫无悔改之意,该死至极。
看着我沉默的看着他,又用筷子扣了扣头,歪着脸问着我。
“只是我不明白,纵使那龟奴有着丞相玉佩,但模样骇人,守卫又怎会放他进入?
你告诉我,让我死个明白。”
我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样子,无声的笑了笑,“因为他报上去的名字是你顾徵啊,你不是最喜欢用别人的名字了吗?
好弟弟,从今天起你就是陈二,你不是最讨厌厌恶低贱之人了吗?
现在你将以陈二的身份去死,死后也不会进入顾家祖坟,而是像低贱之人一般草席一卷,乱葬岗见。”
果然,听了这话,顾徵脸上的风轻云淡的面具骤然碎了。
手中的餐碗猛然像我扔来,抄起筷筏猛然的刺向我的眼睛。
“!
顾枳舟!
你这个畜生!
我要杀了你!”
下一秒,被狱卒猛然摁倒在地,脸在尘土之间不住的摩擦,面目狰狞的辱骂着我。
我笑着看他像一条丧家之犬,不禁想到去探望穆芝芝时的同样场景。
她也是这般,在得知是如此丑陋的龟公同她欢好,孩子也被自己摔流掉了后,也是如此崩溃的样子。
不住的摔砸着花盆,瓷瓶,古董,屋子里能砸的一切全部被砸碎了。
她还想着抄起一旁的剪刀直直冲我心口刺来,但却一把被龟公死死搂抱住。
“放开我,你这个恶心的龟奴,呜呜,放开我,顾枳舟!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果然就同顾徵说的一样,自私贪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她大哭尖叫着,依旧在说着诋毁我的话。
我沉默的看着她,想来那个少时跟在我屁股后喊我枳舟哥哥天真的小丫头死了,死在了被顾徵洗脑,同他鬼混的那些日子。
或许她从一开始便是同顾徵是一种人,不过是我的爱为她粉饰着。
于是,我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龟公再次搂抱进了屋子,勾唇笑着拍了下那龟公大敞四开露着玫红色胎记的胸膛,轻声安慰着她。
“穆小姐,好些同你夫君洞房花烛。”
圣谕:“顾枳舟,自大乾开国以来,平定水患,尽心尽力,为国为民,兢兢业业,助国于安定,民之福祉,今特封赏为右丞相,赏赐金绸缎百匹,黄金百两,食邑一百户,寄予厚望,大乾千秋万代。”
我低头看了下那枚真正的代表丞相府的玉佩,随后对着平静的湖面狠狠扔掷。
下一秒,那玉佩沉入湖底,连带着穆臣的权势被更新迭代。
圣旨被我封在了顾府门匾之中,希望今后子子孙孙以此为傲,以此为训,做事之前先做人。
我终于站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山巅,但我并未觉得权势之乐。
只希望可以依靠着权利为民去尽绵薄之力。
顾枳舟,我便是这枳海之中一叶孤舟,靠着托举着我的百姓们缓慢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