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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一卦结局+番外

孤草依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笑话,什么前辈,这江湖之上,谁不知道有能者永远站在高位,接受万人的膜拜,没能力的人只能站在下面望洋兴叹罢了,你若说道这里,那云升萍,我问问你,在虹琴院中,我的琴技是不是高你一等!”楚飞虹冷笑一声,指着云升萍,字字诛心。云升萍一愣,摇了摇玉唇,说道:“比不上。”方万鹤闻言,深深地看了云升萍一眼,一旁的花义又及时的站了出来。“老大,这虹琴院的大师姐据说会习得一种独特的琴技,远远的超出普通弟子所学,我觉得云升萍多半是退位后,这独特的琴技也跟着废了。”花义看着云升萍,感叹道,想当年这云升萍也被誉为是断肠君,一首《生无涯》能把人的肝肠弹断了,却想不到为情所困,落得今日的局面。听到花义的解释,方万鹤点了点头,说道:“虹琴院身为四大文院,平日里...

主角:白云宗方万鹤   更新:2024-12-01 17: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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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白云宗方万鹤的其他类型小说《千年一卦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孤草依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笑话,什么前辈,这江湖之上,谁不知道有能者永远站在高位,接受万人的膜拜,没能力的人只能站在下面望洋兴叹罢了,你若说道这里,那云升萍,我问问你,在虹琴院中,我的琴技是不是高你一等!”楚飞虹冷笑一声,指着云升萍,字字诛心。云升萍一愣,摇了摇玉唇,说道:“比不上。”方万鹤闻言,深深地看了云升萍一眼,一旁的花义又及时的站了出来。“老大,这虹琴院的大师姐据说会习得一种独特的琴技,远远的超出普通弟子所学,我觉得云升萍多半是退位后,这独特的琴技也跟着废了。”花义看着云升萍,感叹道,想当年这云升萍也被誉为是断肠君,一首《生无涯》能把人的肝肠弹断了,却想不到为情所困,落得今日的局面。听到花义的解释,方万鹤点了点头,说道:“虹琴院身为四大文院,平日里...

《千年一卦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笑话,什么前辈,这江湖之上,谁不知道有能者永远站在高位,接受万人的膜拜,没能力的人只能站在下面望洋兴叹罢了,你若说道这里,那云升萍,我问问你,在虹琴院中,我的琴技是不是高你一等!”楚飞虹冷笑一声,指着云升萍,字字诛心。

云升萍一愣,摇了摇玉唇,说道:“比不上。”

方万鹤闻言,深深地看了云升萍一眼,一旁的花义又及时的站了出来。

“老大,这虹琴院的大师姐据说会习得一种独特的琴技,远远的超出普通弟子所学,我觉得云升萍多半是退位后,这独特的琴技也跟着废了。”花义看着云升萍,感叹道,想当年这云升萍也被誉为是断肠君,一首《生无涯》能把人的肝肠弹断了,却想不到为情所困,落得今日的局面。

听到花义的解释,方万鹤点了点头,说道:“虹琴院身为四大文院,平日里弟子之间的切磋就是互相弹琴吗?”

“要不然呢?”楚飞虹冷笑道,他有大师姐才会的技法,本就站到了不败的位置。

方万鹤来到云升萍身旁,低声说道:“我称你一声前辈,我今日实在是有急事,需要离开,但我不懂古琴,十指麻木,拨不动那琴弦,但我这里却有一曲,可以告知前辈,不知前辈敢不敢替我出一次头,方万鹤在此先谢过了。”

事到如今,方万鹤想要离开这里只有堂堂正正的击败楚飞虹,否则就赶不上甲等考核了。而如果云升萍没有出头,那说不定楚飞虹现在已经昏过去了,但既然云升萍是一片好意,方万鹤就想要帮云升萍一把,而方万鹤的底气,就是不久前出现在他脑海中的琴曲。

直觉告诉方万鹤,这个琴曲绝对不简单。

云升萍深深地看了方万鹤一眼,她能感觉到方万鹤的一片用心,或者说,方万鹤感受到了她现在内心的压抑,想要帮她把心中的压抑释放出来,但是这是一场赌局,一场胜负难测的赌局。

方万鹤直视着云升萍,面色冷静,一旁的楚飞虹表情越发的阴沉,但是也没有说什么,她说出来的话虽然比较狠,但是真要对云升萍动手也要犹豫一番,但是如果云升萍主动提出切磋,那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看着方万鹤的目光,云升萍沉吟了一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小兄弟你如此自信,那我再退缩下去,反倒是矫情了。也罢,便借着今日之事,和大师姐来一场切磋,了却心中的夙愿。”

周围之人闻言,议论纷纷,没想到今日可以看到虹琴院两代大师姐之间的较量。

楚飞虹见状,冷笑一声,说道:“云升萍,你真的要为了这么一个毫不相关的人和我切磋?”

云升萍将怀中的梦生交到一名弟子手中,慢慢的从背后取出了一张古琴,说道:“只是切磋罢了,你有的想法,我也有我的坚持,在我看来,虹琴院不应和惊云宗之流过多接触,大师姐,不要误了惊云宗的前路。”

一些胆大的围观之人靠近了两步,看着云升萍怀中的古琴,不住的感慨。

“那便是当年赫赫有名的断肠琴吧。”

“不错,当年云升萍就是靠着这一张古琴在整个江湖弹奏生无涯,不知道弹哭了多少人。”

“唉,当年的断肠君云升萍……唉,往事不堪回首啊。”

听着周围人的话,方万鹤也把目光对准了那散发着一股股凄凉气息的古琴,古琴多痕,看上去不算光鲜,但任谁望一眼都会感觉灵魂陷了进去,那泛着寒光的琴弦没有什么杀意,但却如同玉人的眼泪,晶莹剔透又冷如冰霜。

“好,既然你要弹,那我便成全你,我也早就想领教领教断肠君的琴声,但是光是切磋,没什么意思,不如赌上一赌。”楚飞虹见状,讥笑一声,对于断肠君这个名号显得极为不屑。

“哎呦呵,你怎么这么多事儿?”方万鹤撇了撇嘴,说道。

“你说什么!”楚飞虹闻言,怒目而视,方万鹤三番两次对她无礼,已经让她失去了耐心。

花义叹了口气,自己这位大哥,还真是想什么说什么,毫不留情。

云升萍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想赌什么?”

“很简单,如果我赢了,你不再当虹琴院的二师姐,而是从一名普通弟子开始做起,做我一年跟班。”楚飞虹冷笑一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你!”这一次方万鹤和花义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句,恨不得用口水淹死楚飞虹。

周围的不少虹琴院弟子也是猛然抬头,难以置信的看向楚飞虹,不知道楚飞虹为什么会提出这种要求,云升萍就算地位大不如前,也不是一般弟子可以比的,楚飞虹提出的这个要求,可谓是歹毒至极。

“我明白了,她这是不想和云升萍比,这是在逼云升萍退让。”

“这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你傻啊,云升萍没有虹琴院大师姐独有的技法,肯定会输,如果没有这个赌注,那她输了也没什么,但是现在有了这个赌注,云升萍就不敢再赌了,但是她一旦退让,对于名声肯定会有影响,以后楚飞虹在虹琴院的地位就更高了。”

方万鹤眉头微皱,他自然也能想明白这其中的细节,虽然对于脑海中的曲子有信心,但也不想云升萍冒这么大的风险。

周围人议论,云升萍却很平静,说道:“如果我赢了呢?”

“你赢了?你赢了我就不当这虹琴院的大师姐了。”楚飞虹冷笑一声,不以为意的说道,在她看来,这是场必胜的赌局,云升萍能勉强弹完一曲就不错了,拿什么来战胜自己。

“前辈。”方万鹤望着云升萍那古井无波的样子,低声说道。

“无妨,我已经累了,能弹一曲便是一曲,你把手放到古琴之上,脑海中回忆那首曲子即可。”云升萍挥了挥手,有气无力的说道,似乎在一瞬间想明白了什么事情,又似乎是在一瞬间失去了最后的底气。

方万鹤闻言,点了点头,他能感觉到,云升萍心中不抱什么太大的希望,之所以还这样坚持,多半是想做最后的抗争,看来她在虹琴院的日子,比想象中的还要艰难。

“这女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方万鹤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放到了古琴之上,对于云升萍的经历感到好奇。

伸手碰到古琴的一瞬间,方万鹤便感觉和古琴之间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这种联系很微妙,不仔细感知根本发现不了。

“老大,这是虹琴院弟子的一种琴术,能够临时将一个人和古琴建立联系,原本是一个有些鸡肋的能力,想不到今天真的发挥作用了。”花义见方万鹤一脸的惊疑,便尽职尽责的发挥了自己百科全书的作用。

方万鹤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朝着花义赞赏的点了点头,心中庆幸自己当时带上了花义,要不然这一路不知道要闹出多少笑话。

围观之人见状,面露惊容,想不到云升萍真的会答应,虹琴院的弟子也是同样的反应,自从云升萍被夺去大师姐的位置后,虽然消沉了一段时间,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除了比往日更加沉默外,整个人透着一股与世无争的气质,所有弟子都想不到云升萍今日会真的站出来和楚飞虹切磋。

难道仅仅是为了帮助一个不曾相识的小道士吗?还是说,真的是为了虹琴院的未来。

一些虹琴院的弟子低头沉思,今日这场切磋,结局多半是注定了的,只是云升萍的用意却值得深思……

楚飞虹深深地看了云升萍一眼后,说道:“既然你执意如此,就不要怪我了,放心,等你当了我的跟班,我会让你体验体验什么叫生不如死。”

说出这句话后,楚飞虹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如果能在这里顺便把云升萍这根刺给拔掉,他简直就更完美了,虽然她现在是虹琴院的大师姐,但是云升萍在虹琴院一天,她就要担心一天!

“多说无用,准备开始吧。”云升萍双目微微闭起,十指放在琴弦上,微微颤动。

方万鹤看到这里,也深吸了一口气,事到如今,只能尽全力帮助云升萍夺得胜利了,更何况,他相信脑海中的这首曲子!

“曲名。”云升萍淡淡的说道。

“广陵散。”方万鹤轻声说道。

听到这三个字,云升萍的双眸陡然睁开,方寸绝对没有这个曲子,而且光听曲名,此曲就透着一股磅礴之气,如同一把噬人的匕首,刺进了天地间最软弱的部位……

“准备在脑海中回忆此曲。”云升萍深吸了一口气,重新闭上双目,说道。

方万鹤点了点头,看着对面的楚飞虹,做好了准备。

楚飞虹冷笑了几声,几乎和云升萍同时拨动琴弦,一股股单调的琴音扶摇直上,令人心惊胆战。

方万鹤知道,这是琴技切磋前的预热,九个呼吸后,切磋才正式开始。


江湖远,处处留意;抱不平,事事由心。方万鹤没有想到,自己初来乍到,就见识到了这方寸江湖的“好客之道”。

方万鹤捧着一堆小黄花,在一片尘埃弥漫之下,静静的看着对面站着的十多位五大三粗的壮士。

冷风呼啸,一股子杀气悄然弥漫,初春的生气在这杀机之下,荡然无存。

“小子,报上名来。”站在最前面的一位刀疤男,一只脚踩在一块石头上,一只手晃悠着一把大刀,冷笑着说出了标准至极的开场白。

旁边站着的好几位小弟,也跟着冷笑起来,一双眼睛盯着方万鹤,如同看到了欲拒还迎的美人,恨不得立刻冲上去,疯解罗带……

“我的天,还真有人傻到这个地步。”站在最后面的花义,有些呆滞的看着方万鹤怀里的一堆小黄花,他很清楚,这些小黄花就是他自己变出来的,而且……原材料好像还有点……与众不同。

“贫道……只是个采花的,你可以叫我采花大道,道士的道……顺带着说一句,那个……咱能别晃悠刀吗……”方万鹤毫不犹豫的赏了对面几位一对棉花球,无奈的说道。

方万鹤很不理解,为什么方寸的人都喜欢晃悠手中的武器,那个叫跋扈的倒霉蛋是这样,现在这个还不知道名字的刀疤男也是这样。

刀疤男闻言,眉头微皱,眼前这个小子看上去竟然这么冷静,难道是哪个名门下来历练的高手?

但是下一刻,当刀疤男把目光放到方万鹤手里的一堆花时,心里又松了一口气,应该没有哪个大门派会让个傻子出来混吧。

想到这里,刀疤男得意的笑了一声,手里的刀晃悠的更加厉害了。

“老大,直接上去绑了他得了,不用和他叽叽歪歪。”红面罩在一旁迫不及待的亮了亮拳头,身边的其他小弟也跟着鬼哭狼嚎起来,几天没见到油水儿,这群“好汉”早就按捺不住了,要不是大哥一直站在前面,说不定几个好动的贼手已经扑到了方万鹤的身上。

刀疤男闻言,冷哼了一声,另一只手轻轻一挥,颇为正气的说道:“你们懂什么,在这方寸,我们虽然落草为寇,却也要有最基本的道义!在抢人之前至少要问清楚来历,要有礼貌,要给这位小兄弟一点说话的时间,这是人家的权利。别整天咋咋呼呼的,说完再抢,这才是我们该做的!”

“那个……咱的刀能停下来了吗……”

“小兄弟,别着急,马上教育完,你先沉默着,都给我听好了!跟着我念,道义!道义!道义!”

“道义!道义!道义!”

“那个……能别晃悠了吗……”

“马上完事儿,刚才喊得不够响亮!再来一遍!”

“道义!道义!道义!”

方万鹤看着眼前一群进行催眠与自我催眠的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实在是不忍心打扰这热火朝天的学习气氛,至于那晃悠着的刀,不去看就是了。

看了看四周,叶落、沙起,方万鹤朝着一位被冷落了的山贼走去。

“那个,你能帮我拿着这些吗?”方万鹤把一堆小黄花递给了这位有些瘦小的山贼。

花义闻言一愣,用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方万鹤,自己好歹也算是跟着山贼干了几次劫掠之事,但是所遇之人俱都战战兢兢,哪还有敢主动靠近的。

“这……你……什么意思?”花义被方万鹤的神经大条震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为什么感觉……他和我说话时,有那种朋友般的温暖……难道这就是老大经常说的,超脱了一切的……情义吗。”花义心中暗道,一双手下意识的伸了出来,等到再回过神来,手里已经变成黄呼呼一片了。

“多谢。”方万鹤解放了双手,舒舒服服的和花义坐在了一块石头上。

“这……你……什么意思?!”花义用一副“鬼就坐在身边”的表情看着方万鹤,丝毫没有发觉自己说出了和刚才一样的话,这种机会,不应该主动逃跑吗?方寸之大,逃到个清静之地,安安稳稳的享受一份太平……

方万鹤看着面前这个面黄肌瘦的小山贼,憨厚的笑道:“学习学习,学习学习。”

说完,方万鹤就转过头,一边看着不远处刀疤男的热血催眠,一边从花义手里拿过一朵朵小黄花,编着什么东西。

花义看着方万鹤一朵一朵的从自己怀里拿走小黄花,用一副“时代在进步,鬼都不怕人了”的表情看着方万鹤,颤颤巍巍的说道:“这……你……什么意思!!!”

方万鹤无奈的看了身旁的小山贼一眼,心里开始怀疑起这位是不是从小被人欺负惯了,怎么从头到尾一直在说这句话。

“我真的在学习,至于这些小黄花,我看他们挺好看的,想要编个花环玩儿。”方万鹤耐心地解释道,此刻的他看上去竟然是这样的纯洁,有几分少侠的气魄。

而方万鹤也确实没有说谎,他在这个刀疤男的身上确实看到了一些可以学习的地方,比如那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本领,比如那拐着弯儿忽悠人的本事,这些都对他未来的一个计划有不小的用处。

听到方万鹤的解释,花义没有第四次说出同一句话,因为他已经彻底的愣住了,索性安安稳稳的行使着自己“编花环小助手”的职责。

“白云老道说要待人和善才是在方寸立足的根本……待人和善……我现在已经算和善了吧……”在一片慷慨激昂的喊话声中,方万鹤一边忙活着花环,一边回想着在白云宗时,白云道长和他说过的一句句肺腑之言。

此刻,白云宗,钟声悠悠,讲道之处诸位弟子起身行礼,各自散去。

“我说,你平日里教导那小混蛋的话有些还不错,为什么不在讲道的时候和这群弟子说说。”黑老怪看着正在偷偷摸摸玩弄扑克牌的白云道长,无奈的说道。

白云道长闻言,连忙把牌收好,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说道:“讲个屁,不整出一些我自己都不知道啥意思的大道理来,怎么震住那个小混蛋,怎么趁他不注意藏牌……不是,怎么趁他还年轻的时候给他点本道高深莫测的感觉。”

黑老怪嘴角微微抽搐,目光投向远方,祈祷方万鹤不会真的听信不靠谱儿老道的“肺腑之言”。

下一刻,树林外。

眼看着方万鹤的花环已经编完了一半,一旁的花义还保持着呆滞的神情,就和从小到大没有见过美女的小和尚突然收到了一堆神奇的、代表着希望的种子,在紧张激动的心情中,利用四处化缘蹭无线的时间,好不容易下完这些……打开一看,却发现里面是只有一集的葫芦娃,七个葫芦上面还可耻的加了句字幕……

“种子终于结成了果实……”

“恩?!那小子呢!”

突然一声怒吼打破了这火热的气氛,一股子阴冷再次降临了这一亩三分地。

花义被吓了一跳,整个人蹿了起来,手里的小黄花撒了一地,落入泥土,融入尘埃。

一旁的方万鹤也愣住了……

感受到这面的动静,刀疤男扭头一看,顿时笑了起来,如果这难得的鸭子真的因为自己的一时热血飞走了,那自己可就没脸做这个头领了。

“很好,你很有道义,有方寸男儿的样子。”刀疤男朝着一直低着头的方万鹤竖了个大拇指,手里的刀也再次晃悠了起来,刀光闪烁,洋洋得意。

花义看到刀疤男没有责备自己的意思,侥幸的松了口气,慢慢悠悠的退到一边,再次来到了人群的最后面,小心翼翼的看着方万鹤,纳闷这位朴实到有点呆滞的男子为什么突然低着头沉默了。

看到方万鹤自始至终都低着头,不搭理自己,刀疤男哼了一声,让身旁的小弟稍安勿躁,自己晃悠着刀走上前去。

“我说……作为行走方寸的人,应该懂得礼数!”刀疤男站到方万鹤身前,手中的刀晃悠的越来越快,一股股阴风已经顺着刀刃刮到方万鹤的脸上了。

而方万鹤仍旧没有回应,只是深深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中那未完成的纯洁花环。

“小花环……小花环……刚才吓老子一激灵竟然扯断了……”方万鹤脑海中不断的回放着刚才刀疤男一声怒吼后,自己因为受到惊吓而用力过大,扯断了一根小黄花的情景。

“恩?采花大道,抑郁了?”刀疤男见状,纳闷的问道,一股股刀风已经吹起了方万鹤的一绺发丝。

都说,沉默过后就是爆发。这句话,刀疤男今天总算是领教了。

“你是要起飞吗!”在刀疤男惊愕的目光中,方万鹤“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满脸愤怒的吼出了一句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话。

但是在此刻的方万鹤看来,什么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气势!气势压倒一切!

一语出,满堂惊。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纷纷瞪着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方万鹤。

怎么这个套路和以前的都不一样,江湖上的人心百态,他们都算是领教过,唯独今天这个怪异的少年,处处透着不合理。

“还晃悠!还晃悠!你是要上天啊!”方万鹤看着面前满脸呆滞的刀疤男,下意识的从背后拔出了木剑,一招家雀儿砸沙式,手中的木剑直直的朝着刀疤男的面门劈了过去。

这一刻,方万鹤觉得自己拔剑的姿势简直堪称完美,而白云老道的那些教诲简直堪称狗屁。

眼看着木剑就要砸到自己坚挺的鼻梁,刀疤男才瞳孔微缩,反应了过来。

一个侧身,险之又险的避过了这一招,刀疤男顺势把手中晃的锃光瓦亮的刀劈向了方万鹤的木剑。

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方万鹤几乎是凭借下意识的反应,往后轻轻的一跳,才避开了刀疤男的斩剑一刀,方才的气势也随着这一次躲闪,瞬间消散的一干二净。

“我当是什么高手,原来是个嫩雏儿。”刀疤男甩了甩刀,在身后小弟的欢呼喝彩之下,一脸狞笑的看着不远处的方万鹤,再也没有了方才进行催眠时的慷慨激昂。

方万鹤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深深的看了刀疤男一眼,自己太疏忽武艺的练习了,这一次过后,白云剑法要抓紧练起来了。

刀疤男也审视着方万鹤,这一刻,一阵火花闪烁,拉开了腥风血雨的大幕……

“你才嫩雏儿,你全家都嫩雏儿!”

“额……你说啥!”

“你祖宗都嫩雏儿!嫩雏儿!”

“你!你还有没有点道义了!”

“你才道义,你全家都道义!”

“你!”

刀疤男倒退了好几步,不停的做着深呼吸,似乎下一刻就要被气的断了气。

而方万鹤则恢复了原貌,再也没有了原本的质朴,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贱笑,用江湖上的话说,就是恢复了本心,找到了真我。

“失误啊,我明明有绝招,为啥非要一上来就用剑。”


“哈哈哈,小兄弟你倒是好运气,这东离老怪的信物可不是谁都能得到的,别说得到,就是看上一眼,都是难得啊。”夏流风大笑一声,声音中的沙哑竟然好了不少,好似桃花再开、冬水又流一般。

而夏流风的笑声也惊醒了花义,这位一直处在恶心状态的瘦小男子,一回过神来,就捂住了嘴,跑到一边,开始一阵的翻江倒海……

“啧啧啧,还是差了点磨练啊……”方万鹤翘着二郎腿,一脸戏谑的看着弯着腰浑身哆嗦的花义,丝毫没有自知之明的说道。

良久过后,花义才弯着腰走了回来,似乎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这下倒好,跟着这位老大,非但没有吃到什么好吃的,反而把肚子里的存货吐出去不少,罪孽啊罪孽。

方万鹤正准备再说两句,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却在身后响了起来。

“这位兄弟,在下明峰,不知道那东离信物,可否借我等一用。”

听声音倒像是一位翩翩君子,方万鹤转了转头,视线中的男子衣着天蓝,黑发飞舞,剑眉虎目之中倒是有几分朗朗男儿的豪气,只是那双眸中时隐时现的贪婪破坏了整个人的气质,说不得又是一个江湖上的匆匆过客。

“这个信物这么稀罕?”方万鹤摆弄着手中的袖珍小剑,疑惑的问道。

慢慢恢复了点力气的花义闻言,翻了个白眼,合着自己跟着的这位老大在出道儿前没有接受任何的基础教育,连江湖上名声显赫的东离信物都不知道。

“咳咳,百花城有个榜单,叫聚义榜,这个聚义榜把方寸大大小小所有的门派都包含其中,并且按照实力的强弱进行了排名,这东离洞便排在第四,是方寸中赫赫有名的强大门派,方才的东离老祖是东离洞的太上长老,隐居多年,要不是方才流风前辈指点,我也认不出他。”花义连忙说道,要不再不解释,指不定这位会说出什么贻笑大方的话。

方万鹤闻言,撇了撇嘴,说道:“才第四啊。”

不理会所有人嘴角的抽搐,方万鹤摆弄了一会小剑后,看着对面有些不耐的明峰,问道:“我问你,我为什么要给你?”

明峰闻言,脸上涌现一抹傲气,亮了亮腰间佩剑的蓝色剑穗,说道:“在下乃是惊云宗外门三等执事,阁下不会是不想给惊云宗面子吧。”

在明峰说话时,花义一直盯着方万鹤的表情,在其露出疑惑后,长叹一声,果然这位也不知道惊云宗。

“啊,原来是方寸第一宗门的兄弟,幸会幸会。”花义连忙站起身,颇为恭敬的说道。

这一句话,也等于为方万鹤解疑了。

果然,在听完花义的话后,方万鹤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用一副“有眼力”的眼神儿看了花义一眼后,情不自禁的说道:“这么狗血的剧情……”

“狗血?剧情?”所有人都纳闷的看了方万鹤一眼,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方万鹤张了张嘴,挥手说道:“算了算了,我问你,如果我给你这个信物,你这个外门……外门三等执事让给我吗?”

“当然不能。”明峰闻言,毫不犹豫的说道,要知道他可是凭着这个身份得了不少的好处,怎么会轻易的让出去。江湖中,除了豪情万丈的儿女情义,自然也少不了勾心斗角的尔虞我诈,利益和名声永远不会离开这个江湖。

“那我凭什么给你。”方万鹤瞥了明峰一眼,那样子就如同在看一个白痴。

“那……那如果我给你呢?”明峰一愣,眼眸微微一转,如果能得到这个信物,就算没了执事这个身份,好像也不算亏,说不定还能为自己谋得更多的好处。

“那我就是惊云宗外门执事了,凭啥要听你的。”方万鹤闻言,撇了撇嘴,看向明峰的眼神儿写满了鄙视,这位的脑子似乎不怎么好使啊。

听到这个答案,明峰一愣,一时间没有明白方万鹤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好,好啊小兄弟,我夏流风越来越佩服你了,你这张嘴啊,千古一见啊!”一旁的夏流风看着方万鹤那一脸的不屑,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笑,说是气震山河也不为过,这天地间的诸多变化,似乎都在这一笑中付之一炬,铸就了一把指天的利剑。

在这笑声中,明峰慢慢的意识到自己是被方万鹤给耍了,脸上所存不多的一点点气质也顷刻间荡然无存,只剩下那满目的狰狞和凛冽的杀气。

“小子,你不识抬举就别怪我了!”明峰握住剑柄,往前站了一步,如同一条危险的毒蛇,亮出了他的毒牙。

过往的路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起初还想留在这里看看戏,毕竟江湖上的打打杀杀实在是太过常见,动辄利剑出鞘,血洒黄土的场面也见了不少。但是当有人看到明峰剑身上的蓝色剑穗时,所有人面色一变,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惊云宗的热闹,还是不看为好。

“再问你一遍,给还是不给。”明峰往前走了两步,紧握着的利剑已经微微出鞘,那凛冽的剑气已经迫不及待的冲到了方万鹤面前。

方万鹤眉头微皱,单凭这份气势,就比自己强出了不少,更不用说那利剑之威了。要说这明峰没有几招得意的剑术,方万鹤打死也不会信。可以说,如果不靠自己这张乌鸦嘴,方万鹤相信自己没有丝毫击败对方的机会,但是这里……

看到方万鹤没有什么反应,明峰眉宇间的煞气浓厚了一分,手上用力,眼看着剑已出鞘三分。

“啪!”

但是下一刻,剑穗摇摆,蓝色不再,所有的杀气在一瞬间化为尘土,消失的干干净净。

“但是……这里可是有用剑的高手……”方万鹤瞳孔微缩,看清了眼前发生的一切。

夏流风不知道何时来到了明峰的身边,一只手握住明峰出剑之手的手腕,硬生生的将剑又推了回去,那蓝色的剑穗缠绕在夏流风的手指上,却起不了半点波澜。

“剑出鞘了,就收不回去了。”夏流风站在原地,平静的说道。

明峰瞳孔微变,脸上的煞气时隐时现,显然内心在经历一番痛苦的挣扎。

“前辈,我可是惊云宗的人……”明峰悄然将脸上的煞气隐去,但一双眸子却越发的冰冷,有些发白的嘴唇说出了一句蠢话。

“不能立刻明悟,便用身体去感受吧。”夏流风叹了口气,左手伸到背后,慢慢的抽出来那闪烁寒芒的细剑。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但是在明峰看来,却如同是面对一匹下山的猛虎,那一嘴的獠牙正在慢慢的吞噬自己,而自己却动弹不得……

“青衣剑……”夏流风慢慢的说道,身后的细剑抽出了三分……

方万鹤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这才是真正的剑客,真正的江湖高手!

“唰……”

一瞬间,方万鹤感觉眼前一亮,一股子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说不清道不明,却又是实实在在的恐惧。

“小兄弟,我原本有一个心上人,是一名唱戏女子,可惜我对她有意,她对我却无情,我原本以为是自己的实力不够,可是等到练好了剑术,再回来找她时,却发现她已经和一位说书的三流人物住在了一起……我一气之下,拔出了剑,却再也收不回去了……”

“后来我一个人浪迹方寸,慢慢想明白了这些事,心中的不甘全部化为了愧疚自责……为此我去百花城改了职业,做了一个在别人看来有些不可思议的月老……别人不知道,每次凑成一对神仙眷侣,我心中的那种自责就会多上几分,这样,我便一直活在痛苦之下,算是对自己的赎罪……”

“本来我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可是今天遇到你,我却发现自己对于这男女之情,了解的仍旧不够……今日之事我替你挡住,算是还了你这次恩情,你拿着那信物快快走吧,今后一定要小心,江湖这么大,你又拿着这种宝贝,说不得会引得一群贪婪之辈,更不用说这惊云宗了……”

一段段话语传进方万鹤的耳中,那如同老友一般的语气,让方万鹤心中有了些许暖意,这夏流风,是个真汉子。儿女情长之事,谁又能道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普通人如此,江湖上的人,也是如此,武艺再高,却终究过不了那一道情关……

感慨一番后,方万鹤再次看清了眼前的一切,夏流风的剑已经入鞘,而明峰却栽倒在地喘着粗气,一旁的佩剑,断为三截,那蓝色的剑穗,已散于空中,难以寻觅了……

拉起旁边哆哆嗦嗦的花义,方万鹤谨慎的收起了袖珍小剑后,朝着夏流风抱了抱拳,便拖着浑身瘫痪一般的花义慢慢远去了。

夏流风看着二人的背影,挥了挥衣袖,卷起地上的茶杯,开始慢慢的收拾东西。

“哎,收摊儿,今天生意不咋地,不过……收获倒是不小。”夏流风卷起一个包袱,脸上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

“我说你刚才表现不错嘛,没有大呼小叫的,还算是有点勇气。”

“那……那是自然……那个……那个老大,你那还有没有多余的裤子了?”

“……你给我解释解释这一片黄白之物是什么……”

“各种树皮还有你半夜吃剩下才扔给我的一个野果子……”

“……反正百花城就要到了,你就这样吧,说不定考核的时候还能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


夜晚的百花城,人声鼎沸,哪怕是宵禁也不能阻拦人们的热情,纷纷走进闹市区,享受这人间烟火。当然也有喜欢清静之人,躲在家中,独赏月色,听着耳边的喧嚣皱一皱眉。

但是,除了宁相之流外,所有人都不会想到,在这个看似平和的百花城中,却隐藏着多么大的一场杀机。

“你再不动的话,下一刻就是死人了。”孙虎冷冷的说道,手中的匕首在月色下闪烁寒光,甚至还能闻到一丝血腥。

而方万鹤却突然放松了下来,握着木剑的手也不再用力,整个人流露出一丝黄昏般的萧瑟气质。

“恩?放弃了吗?”孙虎一愣,下意识的握紧了匕首,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小道士如果真的会一些高深的武学,就不得不防!

“哦?大哥竟然认真了一些。”孙狼懒散的晃悠着身子,抬头看了孙虎一眼,有些好奇的说道。

“你……你为什么……还不动手……”花义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磕磕巴巴的说道。

孙狼瞥了花义一眼,说道:“杀你只要一瞬间,等到大哥得手我再出手就行了。”

声音很平淡,也很冷漠,落到花义的耳中却如同一根根冷到刺骨的利箭深深的插进心脏的最深处,不能自拔而又痛苦不堪。

此处无声,他处聒噪。

直到孙虎来到方万鹤身前一步的距离,方万鹤都没有做出丝毫反应,只是低着头,晃悠着手中的木剑,浑身上下看不出丝毫的气势,如同一个走到末路的人,彻底的没了希望和信念。

孙虎冷冷的观察着方万鹤,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诡异的刺杀。

“以前的刺杀要么是闪电般解决,要么是一场恶战,哪里像现在……竟然陷入了这种僵持,耻辱!简直是耻辱!”孙虎心中一狠,再这么闹下去,孙家兄弟的名声就要毁在这里了,面对一个三流不到的小人物,竟然还花费了这么长时间,而自己竟然会感觉到紧张!

“既然这样,就死吧!”孙虎怒吼一声,狂风四起,沙石弥漫,一片混乱之中,孙虎的身影慢慢消失,只剩下无边的呼啸声留在原地扰乱他人的思绪。

“残阳……萧木……”

在狂风飞舞之间,方万鹤那低着的头,微微抬了一些,四个模糊不清的字一点一点的从嘴里吐了出来。

别人听不清,可此刻已经在风声中杀到方万鹤身旁的孙虎,却实实在在的听清了方万鹤说的是什么。

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孙虎知道,不能再拖下去。

想到这里,孙虎将手中的匕首刺了出去,点点寒光隐匿在沙石之间,难寻影踪,却是最大杀机!

“老大!”一直观察着这边动静的花义,眼看着孙虎出现在花义身边,那点点寒光下一刻就要刺穿方万鹤的脑袋。

“嘿嘿嘿,我也该动手了。”孙狼却没有在意这些,似乎方万鹤的死是必然的结果,而这个结果,则拉开了他出手的序幕。

但是孙狼刚摆出一个姿势,就愣在了原地。

原本一脸紧张的花义见状,回过头一看,一时间也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狂风依旧,只是方万鹤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原地,主动站到了狂风的中间,而孙虎则站在原本方万鹤的位置,还保持着攻击的姿势,手中的匕首还在微微颤抖,一双暴露在外的眼睛里写着一丝尚未消褪的狠辣和浓浓的震惊。

“怎么可能,明明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的气势,整个人也只是颓废的左右摇晃,竟然能一瞬间跑到那里……”孙虎收起震惊,转过身深深地看了方万鹤一眼。

此刻的方万鹤慢慢的抬起了手中的木剑,低着的头也彻底的抬了起来,只是浑身上下那黄昏一般的气质仍旧没有丝毫的改善。

“残阳之下,萧木纷纷,狂风肆虐之中,正是最应景的存在。”方万鹤喃喃自语道,整个身体随着周围的狂风慢慢的摇晃,木剑也是一上一下的颤抖着,似乎下一刻就可能掉落在地。

孙虎见状,眼中闪过一抹惊疑,纳闷的说道:“这是什么剑法,竟然能利用我的招式……”

“残阳萧木……”方万鹤慢慢说道,不等孙虎反应过来,整个人就直直的冲了上去,手中的木剑左右摇晃,看不真切,那原本肆虐的狂风竟像是将方万鹤当成了自己人一般,将方万鹤的身影隐藏其中,时隐时现!

孙虎紧紧的盯着方万鹤的踪迹,竟感觉眼前出现一幕落日黄昏、生机枯无的末日景象!

一抹凄凉的感觉自心头升腾而起,孙虎脑海之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往日的一幕幕凄凉场景,作为一名刺客,风里来雨里去,却一直为别人卖命,根本算不上什么侠客,也不为这江湖所容,如同一根带刺的浮萍,活在暗处,带来血腥。

这种凄凉在心头弥漫开来,孙虎却感觉浑身一震,第一时间将这种感觉从心头中驱逐出去,眼前恢复了清明,而方万鹤的木剑已经快要刺到自己的心头!

“雕虫小技,焉能伤我!”孙虎大吼一声,终于用出了全力,整个人一个翻腾,险之又险的避开了方万鹤这一剑!

风声消褪,孙虎避开这一剑,后撤了两步,站在原地微微喘息着。

而方万鹤则收起了木剑,浑身上下那黄昏般的气势也第一时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孙虎一愣,没想到方万鹤竟然会收剑,这时候不应该乘胜追击吗?

方万鹤擦了擦汗,抬起头,有些无力的笑道:“不好意思,我没力气了,你们也该到此结束了。”

顺着方万鹤的目光,孙虎看向自己的左肩,那里有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有些发红的皮肤隐隐约约的露了出来。

孙虎眉头微皱,心头有些不悦,这道口子简直是最大的耻辱!

“呵呵,无知小儿,真的以为伤了我一件衣服就无敌了?看你底气不足,估计是没力气了,还敢说大话?”孙虎拍了拍左肩,冷笑一声。

声音狠辣,但是一旁的花义倒是松了口气,脸上流露出放松的神情,似乎是彻底的解脱了一般。

孙狼见状,眉头微皱,心头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妈蛋!还敢站在墙边,不怕这墙塌了然后把你埋了!”不等孙家兄弟做出反应,方万鹤就和变了个人一样,直起腰,一手掐腰一手指着孙虎,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表情。

孙虎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一旁的孙狼惊呼一声。

“大哥!快跑!”

孙虎看了看孙狼那一脸惊骇的样子,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身后一阵震动。

“不好!”孙虎尖叫一声,正准备迈步逃离,但一只脚却如注了铅一般,动弹不得,整个人反而跌倒在地,溅起层层黄土。

而在其身后,一道破碎不堪的院墙轰然倒地,没有任何预兆,如同被人狠狠的推了一把一般,那刻着沧桑的砖瓦在月色下如同催命的恶鬼,狠狠的朝着倒地的孙虎砸了过去。

“轰!”

在闹市区的一片喧哗声中,月色都不得不退避,但在那无人问津的贫民区,月色如水,照在一片废墟上,却格外凄凉,风声渐消,无人言语。

花义静静的站在原地,对于这个结果,他早就产生免疫力了,但是一旁的孙狼却被吓着了。

“大……大哥!”孙狼颤颤巍巍的跑到了废墟之中,疯狂的寻找着孙虎的踪影。

花义趁机来到方万鹤身边,期盼着接下来方万鹤继续大发神威。

“花义……扶住我……”等到花义来到身边,方万鹤却直接靠到了花义的肩膀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花义闻言一惊,连忙扶好方万鹤,低声问道:“老大,这是咋回事儿?”

“不知道,刚才说完之后就感觉脑袋快要炸了一般……如果不是我勉强撑着,估计刚才就直接昏过去了……”方万鹤紧紧的盯着孙狼,他知道孙虎多半是废了,但是他们的危机还没有过去。

方万鹤心头有种预感,如果他继续动用乌鸦嘴,能不能管用先不说,他自己就会彻底的昏过去!

花义一听这个,心头一颤,说道:“老大,你这乌鸦嘴不会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吧……”

方万鹤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这个能力实在是太过神奇,肯定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秘密隐藏其中,说不定自己现在的运用也只是皮毛罢了。

“大哥!”方万鹤这边还在苦苦支撑,孙狼那边已经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孙虎。

只见此刻的孙虎浑身鲜血,有出气儿没进气儿,一身狠戾的夜行衣也变得支离破碎,甚至一些关节部位已经发生了扭曲,说不定下一刻就会彻底的魂归九天。

孙狼浑身一颤,连忙把孙虎从一片废墟中救了出来,平放在地上,不敢妄动,此刻的孙虎就如同一个有了裂痕的琉璃杯,稍微一颠簸,便是彻底粉碎的下场。

看到这里,孙狼慌了神,从来都是他惹事,孙虎替他擦屁股,但是现在……

孙狼心乱之下,想到了制造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猛地一转身,恶狠狠的瞪着方万鹤二人。

那样子,竟真的如同一条疯狼,血红的双目如同蕴藏着一片血海,下一刻就要将方万鹤二人彻底淹没……


江湖远、箫声漫,一场场叫做人生的戏在方寸的各个角落登场、落幕,苦情也好,闹剧也罢,终究有个开始、有个起伏、有个夕阳西下。

微微摇摆的树林外,冷风依旧,一条偏僻的小路摇摇晃晃的不知道通往哪里,略显凄凉的场面和初春的嫩绿显得有些矛盾,却又那样的相得益彰。

刀疤男足足做了十个深呼吸,才缓过劲儿来,一张国字脸上露出很不屑的表情。

“你如果只会骂街的话,就乖乖的把好东西都送上来,说不定我还能给你个痛快。”为了挽回颜面,避免让身后的诸位跟班误会自己也是一个甘于骂街的粗人,刀疤男终于一句话回到了正题上。

对面的方万鹤闻言,竟然也做出了一个不屑的表情。

“你如果只会耍刀的话,就乖乖的让开路,说不定我还能少骂你两句。”方万鹤颇为认真的伸出一只手,指向了刀疤男。

如果没有那一脸的贱笑,倒真有些指点江山的意思。

刀疤男气的眉毛胡子左右乱颤,在他看来,这小子绝对是来气自己的。

“难道是以前得罪的哪个缺德的专门派来对付我的?”刀疤男心中把以前抢过的人从头到尾数了一遍,好像也没有谁这么缺德。

但是很快的,刀疤男就明白了,这个采花大道的话不是在耍无赖,让这小混蛋多骂两句,真的会死人的。

“告诉你!如果靠嘴就能闯荡方寸,那我就无敌了!有本事你骂我看看!看我不劈了你!”刀疤男一边说着威胁的话,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大刀,阴森森的刀光在阳光的照射下反而显得越发冰冷、刺骨。

方万鹤闻言,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

“现在这世道好混啊,竟然还真有这种嫌活得长了,得了,既然对方都这么要求了,那我也别藏着了。”方万鹤在心里进行了一番轻而易举的思想斗争后,几乎是一瞬间就决定放大招了。

“那你听好了!”方万鹤索性收起了木剑,一只脚踩住放在坐着的石头,一只手掐着腰,大喊一声。

刀疤男见状,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似乎是有什么恶心的事情要降临到自己身上了。

“豪优根!”

“……”

“额……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刚才那仨字怎么蹦出来的……”

“……”

“重来!”方万鹤面不改色心不跳,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单凭这种不要脸的个性,刀疤男就相信,这小混蛋会在方寸混的风生水起。

而对面的一众山贼,则开始哀叹不幸了,刀疤男更是被气的后退了几步。

好不容易有个上钩的,没想到还是个没脑子的,看来又要喝几天西北风了。

“诶,狗蛋,你别后退啊,谁知道会不会脚下打滑,再被石头磕着脑袋可就不好了。”不顾对面十几号人的沉默,方万鹤开口了。

刀疤男一愣,下意识的又后退了一步,紧接着便感觉脚底一滑,整个人瞬间失去了重心,直直的往后栽倒在地。

而鬼使神差的,一旁的红面罩手疾眼快的想要过来搀扶,脚下却一个踉跄,踢到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

“嘶!”

森森的凉气一个劲儿的往嘴里冒,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刀疤男的脑袋正好砸在了石头上。

“砰!”

血色模糊,鸟兽惊恐,不提也罢。

……

幽幽小路之上,方万鹤的身影在冰冷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和这茫茫江湖、悠悠方寸格格不入。

把玩着手里的木剑,方万鹤抬头望了望,前面是一个有些破旧的小亭子,朱漆落了大半,立在这坎坷崎岖的小路旁,不知道是何人所修,但上面纵然有些尘土,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歇脚处。

“花亭……”

方万鹤走进一看,一个裂了三四道口子的牌匾有些颤抖的挂在亭子上方,微风摇动,一股子尘封的味道慢慢悠悠的散了出来,上面刻着的“花亭”二字倒还算清晰,笔墨有力,看着像是名家之作。

将剑和背包卸下,方万鹤舒舒服服的坐在亭子中,靠着一根朱漆尚好的亭柱,瞥了瞥从亭子侧方洒进来的月光。

清冷月光照着方万鹤一半的面容,那一双时常挂着奸笑的明眸此刻却写上了伤感。

“方寸这么大,哪里才能探得我的身世,哪怕是只言片语也好。”方万鹤靠着亭柱,微微闭着双眼,思量着自己的去处。

接下来当然是要去百花城的,只是,这其中的艰难险阻不必多说,各路恶人也不甘平静,最为关键的是……

“我找不到路啊……”方万鹤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拿出白云老道的鬼画符,强忍住内心将其撕碎的冲动,认真的打量了起来。

一阵春虫不甘寂寞的嘶鸣声慢慢响起,耳畔的刺耳声越发的浓重,方万鹤有些心乱……

心乱则身动,方万鹤实在是看不透这鬼画符一般的地图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索性就将其收好,站起身,握住了立在身旁的木剑。

脚步挪移,剑影闪烁。木质的剑看似愚钝,却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点点灵光,配上那春虫的鸣叫,一点一划,从生到熟,方万鹤倒是慢慢的入了门,出剑、收剑之间,一朵阴云遮住了月光,留下一地的斑驳,和那黑暗中的呼啸剑风。

“啪。”

一声脆响,如同万物归静的前奏,一场浩浩荡荡的大雨顷刻间席卷而来,荡平那躁动不安的浮沉和心烦意乱的人心。

身静,剑收。

一套白云剑法练完,方万鹤轻出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微微浮现的汗珠。

“这白云剑法……不简单啊……”方万鹤一边想着,一边坐在亭子里,翘着二郎腿,方才那潇洒的身姿似乎也被这场大雨冲刷的一干二净了。

“当然了,我更不简单,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

“……”

“哎……”

江湖中的热血之人最怕的是什么?无非便是寂寞二字。

一腔豪情无处可发,一心壮志无人可诉。只有那凛冽的寒风呼啸间肯屈尊回应一下自己,也只有那阴冷的月光肯照在自己身上,却也让自己的背影更加的萧瑟。一幅幅落寞的画卷几乎每一刻都会在这江湖之中展开。但是展开之后,又当如何?只要身处这画卷之中,无论是武艺高深的江湖高手,还是将将出师的少年少女,都只是寂寞的人罢了。

“黑老怪有句话说的没错,所有的豪情,所有的道义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身旁有人相伴……”方万鹤自言自语道,虽然他在内心深处,一直在怀疑一件事,黑老怪年轻的时候,身边的朋友是不是都被他的屁崩没了。

春雨不停,寒意乍到。

方万鹤又披了一件衣服在身上,才勉强维持着温暖,整个人蜷缩在小亭的一角,满脸的幽怨。

“我可是要扬名方寸的人,现在的处境是不是凄惨了一些……”就在方万鹤低着头思索这个深刻严肃的问题时,一个黑影却慢慢的摸了上来。

“嘎吱……”

“嘎吱……”

“混蛋啊……”

“嘎吱……”

树枝折断的声音在这磅礴大雨中显得不是很明显,所以,如果没有随后那一连串的咒骂,方万鹤倒真的不会去注意到这些诡异的声响。

猛然一抬头,方万鹤“嗖”的一下跳了起来,反手握住木剑,警惕的看着四周。

而没用多少时间,方万鹤就隔着雨幕发现了不远处的一个瘦小身影,这道身影实在是太过无力,在风雨中左右摇摆,脚下踩着被狂风暴雨吹落的树枝,眼看着下一刻就可能摔倒。

看到这里,方万鹤笑了,慢慢的收起了木剑,坐在属于自己的角落里,静候着来人,静候着这位意料之外的雨中行者。

……

“我抽到了……这个叫……尖儿是吗?”

“恩,因为我抽到的是二,尖儿是一,是最小的,所以我赢了。”

“来,弹个脑门儿。”

“我抽到了……十,咦,你抽到了尖儿,是不是我赢了。”

“错!这时候尖儿是最大的,来,弹个脑瓜蹦儿。”

“……咱俩都抽到了尖儿,这怎么算。”

“红桃尖儿比黑桃尖儿大,我赢了,来弹个脑门儿。”

“……”

这场雨没有丝毫休止的意思,空气中的一股股温润也丝毫不能阻挡亭中的火热。

换了一身朴素麻衣的花义捂着脑门儿,昏昏沉沉的扔掉了手里的牌,深吸了一口气,随着一股子清新进入体内,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

“头领昏过去了,山里的兄弟乱作一团,我就直接跑出来了。”花义慢慢的说道,有些虚弱的声音在雨声的陪衬下,显得更加无力。

对面的方万鹤闻言点了点头,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问道:“那为什么来找我?我可是一个刚刚踏上这江湖乱世的人……”

“我感觉,感觉跟着你,会有不少的收获,更何况你还有那神奇的本事,我也是有一颗闯荡江湖的心的,这方寸之大,我甚至还没有走遍亿万分之一……”花义说着说着,心中那藏了多年的热血悄然沸腾了。

“你是一直在一个山沟子里待着吗。”方万鹤却毫不留情的在这股热血上浇上了一碰冷到刺骨的水。

“但是凭我的功法和实力,根本没办法通过百花城的职业认定考试,没办法得到一个职业,就没办法在方寸行走,被逼无奈之下,我才落草为寇……本来只是想混口饭吃……”花义忍住嘴角的抽搐,慢慢悠悠的诉说着自己的凄惨历史。

“说起吃的……我饿了……”方万鹤毫无同情心的摸了摸肚子。

“但是哪怕是贼窝里,也是实力至上,我成了任人欺负的对象,几乎每一个山贼都能对我呼来喝去,但是为了一口饭吃,我还是留了下来……”花义已经习惯了方万鹤的厚脸皮,自顾自的诉说着曾经的一切,说着说着,两行热泪就流了下来……

“你那有没有吃的。”方万鹤看着花义脸上的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直到最近,贼窝里也不好混了,无奈之下头领才带着我们下山,守在树林外……直到遇见你,我觉得,我能跟着你混上一口吃的了……”花义的声音越来越低,听上去像是没了力气,但却更像是爆发前的沉默。

春雨有了些许倦意,一股股凉风吹来,雨势小了不少,燥热悄然回归,这个江湖却变的更加吵闹。

“你那有没有吃的。”方万鹤全然不顾周围的变化,只是反复的问着同一个问题。

一直盘腿坐在地上的花义闻言,将头低了下来,浑身慢慢的开始颤抖,雨后的冷暖在心中反复缠绕,化为一道道最为锥心的情绪,让花义彻底爆发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选择跟着你你却一直在和我说吃的!难道我真的没有一点值得可怜的地方吗!难道你没有一点同情心吗!”花义猛然站起身,一双一直都没有什么精神的双眸此刻却遍布血丝,整个人身上爆发出来的气势似乎让渐渐平息的雨又有了去而复返的趋势……

只是这气势,却布满了悲伤,如同那雨后春虫不甘的嘶鸣,顶多算得上是最后的挣扎。

而几乎和花义脸贴脸的方万鹤,却一直很平静,淡定的擦了擦自己脸上的口水后,方万鹤笑了……

“你不也一直在和我说吃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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