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直到一周后，王叔打来电话。
“蔡小姐，”王叔急切地说，“少爷他……已经一周没回家了，整天待在公司。
他，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谁都不见。”
我的心猛地揪紧。
第二天， 我在新闻上看到江鸿羲在记者会上的照片。
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现在却憔悴得让人心疼。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西装都皱巴巴的。
在回答记者提问时，他的手一直在发抖。
江奶奶给我发来视频。是江鸿羲醉酒后的样子。
他摔碎了办公室所有的玻璃杯，对着空气喊：
“蔡淳静，你告诉我，要我怎么做？”
“你知道吗？”他对着空气苦笑，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爸爸去世后，那个女人就进精神病院了。
因为当你真正失去一个人的时候，你才发现自己有多蠢。”
视频中，他跌跌撞撞地走到办公桌前，抚摸着我曾经坐过的座位。
“这里……”他的声音哽咽，
“她总是加班到很晚。我以为她是在讨好我，可她只是...在默默付出。”
王叔说，那天晚上，他把自己反锁在办公室，一遍遍翻看监控录像。
看我每个深夜整理文件的背影。
看我给他奶奶送汤的身影。
看我独自处理财务危机的画面。
第二天早上，他的手被玻璃划得鲜血淋漓。
公司高层们都被他的样子吓到了。
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江氏继承人，现在却像一具行尸走肉。
开会时，他的思绪总是游离在外。
一提到我的名字，他的手就会不自觉地发抖。
他开始疯狂地打探我的消息。
得知我在福利院做志愿者，他偷偷开车去看。
一看就是一整天，远远地站在街对面。
“少爷已经三天没怎么吃饭了，”王叔在电话里带着哭腔告诉我，
“他晚上睡不着，总是坐在阳台上发呆。
有时候还会自言自语：‘蔡淳静，对不起……我真的错了……’”
一天深夜，他喝醉了酒，闯进我曾经的公寓。
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但他还是跪在地上，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蔡淳静，你在哪？
你告诉我，要我怎么做？
我可以放下所有的骄傲，放下所有的固执……
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保安打来电话时，我的心都碎了。
在之后的新闻发布会上，他的样子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西装革履的江总，第一次在公众面前失态。
“我江鸿羲，”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今天在这里，要向一个人道歉。蔡淳静，是我有眼无珠，是我太自以为是……”
话没说完，他就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台下的记者们面面相觑。没人见过这样的江鸿羲。
那个晚上，他给我发了一条短信：
“蔡淳静，如果……如果可以重来，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换取你的一个笑容。”
江奶奶告诉我，他开始去看心理医生。
“他终于学会面对自己的问题了，”江奶奶叹息道，
“可是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在公司，他把我曾经用过的杯子锁在抽屉里，每天都要擦拭一遍。
午饭时间，他总是独自一人，坐在我曾经常去的员工餐厅角落。
“江总他……”一个老员工红着眼圈告诉我，
“有时候会盯着你曾经的座位发呆，一坐就是一下午。”
他开始戒烟，因为记得我说过不喜欢烟味。
他开始按时吃饭，因为记得我说过要照顾好身体。
他学会了给奶奶打电话，因为记得我说过亲情的可贵。
“我这一生，”他在日记里写道，
“第一次懂得什么是后悔，什么是心痛。
蔡淳静，原来你给过我最珍贵的东西，可我却视而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