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张离婚申请报告。
他醉的太厉害了。
我强压内心的难过:“你喝醉了,先睡觉吧。”
那一夜,我坐在客厅里,抱着受了伤的脚,流了一夜的泪。
可是这样的疼痛依旧没有将我唤醒。
第二天,顾之庭醒来以后,我们照旧生活。
他没再提起过谢音,也没再提起过离婚。
我将那张纸装起来,高高的放到柜顶,也在心里将这件事沉沉的压了下去。
继续哄骗自己,谢音已经跟别人结婚。
我和顾之庭还有一辈子。
只是这个年代,终究是不安稳。
谢音嫁的是一名知青,因为过度劳累,客死他乡。
顾之庭听说以后,可怜谢音只身一人,孤苦无依,将他接了回来安置。
如今,是怕别人戳他脊梁骨,所以才对外称谢音为妹妹。
只不过,他是怎么想的,作为妻子,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顾之庭带着谢音来见我的时候,我正在清点我的财产。
当初嫁给顾之庭的时候,这个房子是学校用我的指标分配给我的。
还有我这些年积攒的一些钱啊,东西啊。
如今要一一清点好,买些东西,去狱中给我爹打点。
顾之庭抬脚进家门。
我将装钱的盒子收好,站起身。
他居高临下的说道:“阿音如今没了去处,现在我们腾出这间房子,给阿音住。”
他的身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冷漠。
他这不是和我商量,而是直接告知我。
这个家里的每一处都是我亲手布置的。
上面的阁楼是他新婚是亲手给我打的,说是作为我藏书用的。
谢音低着头站在他身后。
我沉默着没说话。
我们就这么僵持着。
谢音从顾之庭身后探出头,露出一副小鹿眼,可怜兮兮的,看的人心疼。
我蹙着眉头说道:“不行。”
这是我第一次拒绝他。
顾之庭面色阴沉:“裴知意,你别不知好歹……”
“我看不知好歹的是你吧,顾之庭,你别忘了,这个是学校给我的指标房,除非我愿意,否则没人能住进来。”
“顾之庭,要不是我,你连这个房子都没有。”
顾之庭的的脸色越来越沉,厉声叫了一声:“裴知意。”
“这个也是我的家,我也有权利让人住进来,你要是实在看不惯,可以现在就走。”
“别忘了,你爹已经进了监狱。”
呵!
可是这是我的家,我凭什么离开呢?
谢音眉眼笑意吟吟的看着我。
她的笑很温柔,好像一股春风,迎面而来。
我抬眸盯着她看。
顾之庭侧身一步,将谢音挡在身后。
语气不善的说道:“我们东面是粮食局特批一间的小房子,你今天就收拾收拾东西搬过去吧。”
“你一向懂事,别让事情变得太难堪。”
我和顾之庭对视一眼,他的眼神里带着寒霜。
我垂下眼眸,低声说道:“好。”
如今我爹进了监狱,我最大的倚靠倾倒。
顾之庭再也不用有所顾忌了。
一天之间,我搬进了仅有四平米的房间。
我将这些年我所有积攒下的存款都取了出来。
然后去了当铺,将顾之庭这些年送我的东西都当掉。